余至瑶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喜意:“你想怎么样?我请你出去吃夜宵?”
何殿英嗤嗤的笑了:“不用,你不想出门,我不勉强你。在电话里给我唱首歌吧,就唱你在中学里学会的那首军歌。”
“你发什么神经?”
“唱吧。”何殿英柔和了声音:“求你了。”
电话那边的余至瑶显然是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之后,他轻声唱了起来。
军歌冗长而乏味,旋律并不优美。何殿英只是觉得余至瑶的声音很富有磁性,想要多听一听。今夜不知怎的会这样亢奋,在余至瑶长篇大论的唱到最后一句时,他猛然抽搐了身体,在沙发上蜷成了一团。
满手黏湿的插在腿间,他带着醉意开始发笑。
余至瑶莫名其妙的问他:“你笑什么?”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想和你一个被窝睡觉。”
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响,大概是余至瑶已经厌倦了他的疯言疯语,所以干脆挂断了电话。
何殿英心满意足的放下电话听筒,认为自己这回可以安心休息去了。
第二天下午,余至瑶神采奕奕的来到了何公馆。
在六月的阳光下,他穿着一身服服帖帖的浅色西装。新剃的短发上抹了生发油,整整齐齐的偏分梳开。步伐矫健的走入客厅,他从头到脚都带着明媚的夏日气息。
何殿英和他相识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呈现出这样健康的好气色。背对着落地窗站住了,他上下打量余至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余至瑶停下脚步,抬手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支票,微笑着送到他的面前:“大恩不言谢,一点心意。”
何殿英并不想收他的酬金,宁愿让他永远欠着自己。可是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他不由自主的睁圆眼睛,做了个大惊失色的表情。
随即他要笑不笑的抬头面对了余至瑶:“哎哟,真看出你是阔了,大手笔啊!”
余至瑶把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微低下头,笑着抬眼看他:“少废话,收下吧!”
何殿英捏着这张二十万的支票,好像捏着一块火炭——他打打杀杀的拼到如今,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万。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钱?他妈的真是要了命,一切计划全被打乱了,他万没想到余至瑶会这么大方!
二十万的支票攫住了他的心神。犹犹豫豫的把手放下,在余至瑶面前,他被金钱剥夺了救世主的身份。
余至瑶看了他这个忸怩样子,忍不住抬手拂乱了他的头发,又把他揽到怀里用力搂了一下,心里觉得小薄荷真好。
何殿英向前靠在他的胸膛上,两根手指依旧捏着支票。同人不同命,他忽然认为余至瑶先前所受的苦楚很是值得。虽说忍了二十多年的虐待,可是如今苦尽甘来,二十万的支票,说开就开,何等气魄!
这时,余至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一个月内,老家伙们连死了三个,剩下的几个人今天上午打来电话,一起称病请辞。你总算是除了我这块心病。”
何殿英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余至瑶没说话,因为接下来依旧是难办。老家伙们经营了一辈子的生意,人马都是他们带出来的,在余至瑶面前定然不会听话。可若是从里到外的大换血,那断了这么多人的财路,又非出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