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抬头看向镜国公,在他的眼角处溢出一滴眼泪,直滑到枕头上,镜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又合了起来。
她想,她改变主意了。
“二姐,让爹好好休息吧。”
姜蒜从门口探出身子,对着镜姜轻声说道,将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乖巧的弟弟的身份扮演得淋漓尽致。
听见镜蒜的喊话,镜姜便起身将镜国公的被褥向上牵了牵,折好边角后倒退着出了房间,最后关上了木门,回头看着镜姜,似笑非笑地道:“蒜儿,我们姐弟俩也许久未曾好好说话了吧?”
“是啊,二姐,这一年来,蒜儿很是想你呢。你快来看……”似乎没发觉到镜姜眼中的冷漠,镜蒜牵了镜姜的手,将她拉到了一大片桃花林前,看着那些开满了桃花,落地缤纷的桃花树说道:“二姐最喜桃花,蒜儿便开垦了这片地,都种上了桃树,二姐可开心?”
看着眼前数不胜数的桃树,镜姜墨黑的眼中都染上了许粉红色,挥开衣袖,镜姜缓步走到其中一棵桃树下,伸手抚向树干,顺着脉络滑下,最后手无力地垂在袖间,转过身直视着镜蒜,冷声道:“停药吧。”
“二姐……你说什么?”
“你已经得到了镜国公府,他不过一个羸弱老人而已,对你构不成威胁。”
真是多管闲事呢,在这种时候放任镜国公去死就好了,不与镜蒜撕破这层窗户纸就好了,她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分明知道会为自己惹来麻烦,她为什么还要去救下镜国公呢,也许……大概……是因为她认为不称职的父亲居然为自己的女儿流下了眼泪,一种她从来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哈哈哈哈……二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二姐应该早就发现了吧?”被镜姜挑明了之后,镜蒜干脆卸下了他那副温文儒雅的伪装,扶额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后忽地看向镜姜。
“二姐从很久以前就很戒备我了呢?怎么?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吗?”
“我没有一个心狠手辣,觊觎我身体的弟弟。”镜姜也毫不畏惧地看着镜蒜,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镜蒜刹那惊了惊。
“想不到就连这,二姐都知道了……”
镜蒜闭了闭眸,再睁开时,眼中的颜色浓成了一团墨,突然伸手拽住了镜姜,带着她一同倒在了桃花树下,单手撑在了镜姜的身侧,另外一只手则是抚上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