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这天会到来,一路上仍然焦急与难过,面对死亡,谁也无法准备好。
爷爷已从病房移到加护病房,明亮的走廊上或站或坐好多人,跟叔叔、堂哥等人问好后,也看到弟弟、弟妹及嫂嫂正在和大家低声讨论病情。转头只见大哥一人坐在角落,见到凯萝他疲累的脸露出了点真诚的微笑。
“过年时不是还好好的?”凯萝在大哥身边的空位坐下问。
“上礼拜感冒,并发了肺炎,情况愈来愈不好”柯凯维边说边看着其它人讨论事情,他坚毅的脸,又透出那股常见的无奈。凯萝自小跟大哥最好,家里四个小孩个性都不同,内向但负责的大哥,一直背负着他长子的责任、是家中事业的主干,但凯萝知道大哥深爱音乐及艺术。虽娶了学音乐的嫂嫂,却不敢领教嫂嫂那过于能干、精明的个性。
“每整点只开放探视15分钟,还要穿防护衣、戴口罩。”凯维说着把新的口罩递给她,“等下你跟爸妈先进去吧。”凯萝听了点点头,抬头想找寻爸妈的身影。
从小他们与爷爷奶奶并不是有太多的相处时光,爷爷是柯家事业扩大的关键人物,到六十岁都还担任董事长过问大小事,一直到退休那天,都还是一样每天七点出发先去工厂,接着回台北或各地办公,到晚上七点才下班,只是晚上多半也是应酬,他在奶奶过世后更是投入工作。但与爷爷奶奶的记忆还是有些温暖的片段,小时跟着她的哥哥、姊姊及弟弟一起,给爷爷奶奶说吉祥话领红包,中学时开始认识家里的事业,觉得爷爷真是威风又厉害。奶奶病逝时,第一次看到爷爷丧气的样貌,以及出国留学前爷爷难得对她语重心长的训诫…她真不敢相信这样的爷爷竟会老年失智,人世真是太无常了。
“二姊!你来啰?”“二姊!”弟弟、弟妹也过来了。不同于哥哥、嫂嫂那种仿佛处在不同世界的感觉,弟弟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凯萝向他们点点头。还有二十分钟才整点,感觉弟弟他们局促地坐在一旁,似乎有事要问她,低声讨论著。
“二姊,你跟姊夫都有见面吧?有闹很不愉快吗?”柯凯绍终于问了。凯萝知道他要问什么,心中只觉得烦躁又无奈。
“有阿,每个月会见到他,相安无事你放心。”凯萝回答到,看着弟弟跟弟妹间使了个…大概是安心的眼色。“怎么了吗?”凯萝心想既然来了,还是关心一下弟弟的需求吧。
“二姊,没有啦!就是最近又要重新跟翟家议约,我们还是需要姊夫多帮忙阿!你知道的!”弟妹也是个急性子,他们一起做家里新拓展的事业,两人同心想必发展得不错吧。虽然柯凯萝已与翟贺离婚了,他们的心思还是常围绕在与下游主要通路的翟家关系上,每次都是三句不离“姊夫”。
“伯伯、爸、妈,你们坐!”弟弟与弟妹突然站了起来,原来爸妈与伯父从电梯里出来了。凯维和凯萝也起身,凯萝忙向长辈问好。爸爸几乎是没瞧她,继续跟伯父讨论,听起来应该是怎么处理分给姑姑们遗产的事。妈妈看起来也很疲累,走过来拉着凯萝一起坐下。
“你大姊在说不能马上回来,说过两天正要去北京发表论文什么的,可能再从北京直接回来。”妈妈似乎是抱怨着。凯萝的姊姊柯凯莉是美国生医博士,一向学业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