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与当家做主还是有区别的。”孟长远虚压两下,制止儿子辩解,笑道:“你姑母这些年与家里礼节来往没断过,虽多年未见,但情谊不曾疏远。不要怪你姑母小人之心,不过人之常情罢了。就拿你来说,你是长子,自然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们,可家里头鸡零狗碎的开销,情谊不能当银子用,日子久了,岂不影响亲戚情分。你姑母嫁妆有限,长此以往,难免捉襟见肘。她是个有本事、有决断的人,既然有了主意,咱们任她施展,为她护航便是,这才是亲人该做的本分。”
即便被老爹打算了,孟博还是要表个态:“我可没有嫌弃姑母的意思。”
“我知道,咱们谁都不会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在乎外人的流言蜚语,不过你姑母既然有这个心志,又何妨成全她呢?”孟长远笑道。
孟博还是觉得姑母伤了他一片好意,嘟囔道:“这也太冷淡了。”他们家历来行动风风火火,性情飞扬跳脱,没想到遇上个冷淡自持的人,讲究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那套。他们千里迢迢而来,除了见面的时候微红眼眶之外,孟博就没见他姑母的嘴角向上翘超过三度!
“不是冷淡,是自尊自爱,我倒希望你妹妹能学着些,就是真冷淡也无妨,总比每天白日做梦。”孟长远笑骂一句,叮嘱道:“成了,赶紧歇下,明日还要早起呢。”
说到小妹,孟博也不顶嘴了,转移话题道:“是,爹。我床头床尾各放一个火盆,您起来的时候小心。”孟博服侍孟长远歇下,自己才上/床睡觉。
孟长远躺下,脑子里想都是刚刚妹妹对自己时候的话:“多少人都盼着,亲人就该无限包容自己。就是现在的模样,丑陋而颓废,不求上进、不加改正,无论什么样亲人都能理解。这是绝好的亲人,可我不能容忍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孟长远由此及彼想到自己的小女儿,都怪家里宠坏了,看多了戏台上的胡言乱语,总盼着将来能加一个位高权重又专一体贴的男人。可她却依旧是那幅小霸王模样,不学武艺,也不学诗书,总盼着有人能无限包容她。这都是小女儿家的天真心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自己又不是手握重兵的重要人物,连让人家看在家世的面子上包容的资本都没有。
因此,孟长远格外欣赏自己这个妹妹,“我不能容忍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有自尊自爱,才能立身存世。
孟长远和孟博父子在京中只待了三天,柳娘也绝口不提什么贩货走商的话题,带着他们父子在城中闲逛。京城有许多特色吃食和可供人参观的寺庙、园林,都去瞧了个热闹。等他们走的时候,柳娘还采买了一些实用东西东西送给他们。
“京城时兴的料子、首饰,剩下的是我给几个侄儿、侄女、侄孙、侄孙女的礼物,劳烦哥哥帮我带回去,千万不要推辞。”柳娘笑着把包袱往他们马上挂,“都是不占地方的轻便东西,不妨碍你们赶路。”
孟长远本是怕她忍嘴待客,委屈自己,见她这般言笑晏晏的模样,又把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只暗下决心,等她道了边关,多关心、多照顾才好。
送走了孟家父子,柳娘长吁一口气,多亏多年不见,父子俩也没觉出异常来。
柳娘的嫁妆经过近二十年的经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加之张家是加害者,官府判处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