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都很轻,高大的身躯摆在身边,存在感竟然可以这样弱……她仔细分辨他是不是睡着了,却辨不出来,不禁扭过头去。男人平时过于冷硬的脸部线条,此刻大约是因为情绪放松,又闭着眼,显得异常柔和。鬓角的头发有些长了,往头发深处看,隐隐可以看到银色的痕迹……康露洁看得有些难受。
康司祺无疑是个强大的男人,放眼四望,康露洁找不到一个比自己的父亲更打眼的男人。财富、人格、阅历、样貌,样样上等,无论男女,都对他趋之若鹜。何况,他还有个世界上第一可爱的女儿,真称得上“人生赢家”了!
可世界上第一可爱的女儿康露洁跟在他身边,内心却时时充斥着不安全感。
她不知道这样强大的父亲,什么时候会倒下;她不知道处处宠爱自己的父亲,有没有真的爱着自己;她不知道性取向小众、看似脚踩万花丛的父亲,这一生有没有在感情上受过伤害,懂不懂爱……她不知道,父亲到底知不知道,她真的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哪怕这个家庭由两个爸爸和她组成。
唉。“爸……”她轻轻喊了一声。
康司祺没有睡着,深吸了一口气,带出一句“嗯”,这是示意她说。
就是这样。康露洁心想,她的父亲就是这样,习惯了被仰望,习惯了被听从,习惯了等人的汇报,习惯了高高在上。他是个与世间纷杂俗世最接近的生意人,也是一个近乎摒弃人情的独行者,与任何人都充满距离。
她轻叹了一声:“我快二十岁了。”
康司祺听了,半睁眼睛,看着她:“还有几个月,你想怎样?”
“我二十岁了,最近有点想谈恋爱,过几年,可能还会嫁人,然后搬出去住。总有一天,您给我留的周末,我再也用不到了。我在想,那时候您的周末怎么办?工作吗?可是您的事业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还有什么周末拼在工作上的必要?”
康司祺扬了扬唇角:“事业没有最好,也没有尽头。”
“您别乱抓重点。”康露洁单手托腮,歪头看着他,先前的生气在刚刚忧伤的发散中已经消逝无踪,现在她只想趁着这气氛说几句正经的,“跟您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希望您身边有个靠谱的人,以后我不在您身边了,陪您钓钓鱼、跑跑步也好。”
听了这话,康司祺没有作声,默然看着康露洁。
这样过了良久,他才抽出垫后脑的手,摸了摸康露洁的头发:“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老,也没有你担心的那么弱,不要再瞎操这份心了。你刚刚有一句话是对的,你快二十岁了,我们爷俩儿,都该懂得独立了,以后学着点,谁也别黏着谁。”
“爸!”康露洁心里一下子涌上一大股复杂的情绪,却生生被噎得没话说,憋出两汪眼泪来,一点出息也没有,吧嗒吧嗒直掉。
康司祺看了,哈哈大笑,又伸手摸摸她的头顶。看她那眼神,和当年看八岁的小团子没半分区别。
独立个屁。别说二十岁,就是四十岁,康露洁在他眼里也还是八岁的小团子,是他从天而降的女儿。和别人不同,他对孩子的母亲没有思怀,从来不会像别人那样看着女儿想起其母,他对这个女儿是毫无杂质的父爱,完整得简直不真实,完整得他半分也不愿意违逆她的心愿。笑罢,他摸了摸口袋,掏出那个号码牌,放在康露洁手里。
“你那丘比特的力量,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