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早上他发现自己再度忘记一件事。
那是他不可能忘的,四岁时他和他的哨兵第一次见面的事。就此,梅美终于确定自己记忆真的出了问题。
“不要开玩笑。”安小天黑着脸起身:“跟我来,你需要立刻做一个检查。”
别看安小天身板小,一旦他生起气来,剩下几人大气也不敢出,梅美也不敢作妖,乖乖跟着去检查。
一只漂亮的蝴蝶在他肩膀上绕了一圈,橘色艳丽的翅膀翅膀轻轻扇动,舒展开来,这是一只长翅凤蝶,看似美丽诱人,实则剧毒无比,漂亮的东西时常危险,就像玫瑰带刺,毒蘑菇艳丽的色泽。梅美的精神体就是这样一只蝴蝶。
他的精神体出现,众人便知道他心情其实不平静。没错,哪怕很久之前他们就知道,可当宣告的钟声敲响,梅美要面对的可是他的死亡,没人能安慰他,难道他们还能劝他,你一定要用平常心迎向死亡吗?
“我觉得他不会哭。”白渝舌头终于恢复了,“他一定会说哭起来特别丑,有损形象。”
周恒赞同:“嗯,所以你们谁也别哭,哭起来不好看。”
“不不,还是看脸,”白渝道:“我觉得我哭起来必然也不丑。”
白渝抹了抹眼角,还有留着刚被呛出的眼泪,眼睛通红,仿佛真的哭过一场。
周恒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闷掉,玻璃杯磕在桌面发出沉重的回响。
“那也别哭。”周恒说,“他最喜欢你们笑着的模样。”
饭是吃不下去了,剩下几人默契的起身收拾了东西,楼大爷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半眯起眼看他们来来回回搬东西,微微抬起脖子问:“怎么啦?”
以往小伙子们撸串通常要闹到深夜,很少有这么早就散伙的时候。楼大爷因为喝了酒,一把沙哑的嗓子更加含糊不清,苍老的声音刮过耳膜,白渝忽然就想起了神父。
孩子们调皮的时候,哭泣的时候,伤心的时候,神父就会慈祥又慢吞吞的问:“怎么啦?”
“今晚有事,就先收拾了。”白渝注意到他手边还放了不少烤串,“您的串还吃么,还吃的话我帮你热一下,都凉了。”
楼大爷摆摆手,提了提手里的酒:“有酒就行啦。你们年轻人不能学我,该尽兴的时候,要尽兴。”
“大爷。”白渝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就这么坐在了地上,“问您个事儿……您别嫌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您想小楼吗?”
白渝一行最初从基地里逃出来时并非五人,而是六人,第六个就是小楼,回c区后不久就死去的小楼。
小楼不是楼大爷的孙子,两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那时楼大爷还没被儿子赶出家门,住在小楼隔壁,硬要说起来,楼大爷跟小楼的交情,只有几顿饭的事。因为楼大爷给的几顿饭,小楼才没有被继母饿死。
等小楼觉醒为哨兵,能够靠政府补贴活下去,他第一件事就给自己改了姓,状告继母跟父亲,与他们断了关系。他跟楼大爷多年不曾往来,可回c区后,他带着死里逃生的伙伴们找到了楼大爷,楼大爷收留了他们。
小楼是在老楼里去的,他时常陷入狂躁,精神状况不稳,因为基因改造留下的病症就算有白渝这个s级向导在也挽救不了他越来越糟糕的精神,发狂的时间一天天增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愿让自己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