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把那玉坠拿给他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心痛。
他很早就明白了逐月的心意,但他不能让她陪着自己涉险。
他只要她好好的,哪怕她不在自己身边,哪怕她爱上了别人,只要她幸福,便已足够……
逐月又说了很多很多,江浸月只是静静地听着,面带微笑,一颗心沉入深海,归于平静,再无波澜。
…………
半个月后,沧国大败霁军,接连占领霁国周边要镇,直逼霁国都城。
霁王看着这满朝文武,竟已无一人可用。
他到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彭威云会谋反,为什么江浸月会失踪,为什么这朝野上下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为什么前线接连失利,为什么他们都劝他投降,他为什么会是亡国之君!
自己才登基半年不到,他的雄图霸业,他的千秋抱负都还未曾一一实现,为什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他不明白!
他到死都不明白!
…………
天上又起了雪,细细密密的,直到傍晚还不见停。
逐月在桌前放下一封信,小心地用茶杯压好,拿起桌上的佩剑,走了出去。
她和以前一样害怕离别,却终有一别。
这是江浸月的一处私宅,地处曲县郊外,十分偏僻,逐月已经在这呆了一个多月,江浸月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这一个月里,她给慕珣寄去了不少书信,却未曾收到一封回信。
他生气了么?
逐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这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的思念着慕珣。
她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同样想着她。
三天前她又给他寄了最后一封书信,说自己今晚会到曲县的春风楼中等他。逐月不知道慕珣会不会去,但她也不愿意再耽搁下去。
逐月一路小跑到马厩前,牵了一匹马,刚走到院门前,一抬头却发现江浸月正站在雪中凝视着她。
晶莹的雪花在他的肩上落了薄薄一层,他只是随意挽了个发髻,几屡长发随风四散,映的他的面容有些苍白。
“要走了么?”
他的语声平淡而温和,没有离别的伤感,更像是一句随意的问候。
逐月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才笑着道:“嗯,下午便想走了,可是忽然下雪,就留了下来,想着晚上雪会停,谁知雪越来越大……不过,我不想再耽搁了。”
江浸月轻声问:“他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