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的双腿,双手轻轻搭在被单上。他看着医生金丝边镜框后的眼睛,轻轻开口:“医生,你有黑眼圈。”
关之莲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温声回答:“昨晚整理资料,睡得有些晚。”
林羡鱼轻叹一口气:“医生,理智不代表不恐惧,反而理智能让人更好地感受到恐惧,让这种恐惧更加深入骨髓。我现在看到您的眼睛就会感到恐惧。那个人有非常浓的黑眼圈。”
仅仅是这点生理特征上的相似,联想之后,林羡鱼埋在被子里骨折的双腿都会感到疼痛,反射性地微微发抖。
关之莲看着林羡鱼的眼睛,然后取下眼镜,打开录音笔后,用右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这样可以吗?”关之莲问。
林羡鱼为这细致入微的体贴动人,忍不住说:“谢谢您,医生。”
关之莲从手指的缝隙间看过去:“这是我该做的。”
与林羡鱼的心理治疗再度开始,录音笔在无声地工作,关之莲认真地聆听着,并且时不时发问,在他看来,那个犯人的驯养手段是非常高超的。
一般来说,驯养一个斯德哥尔摩,需要的是暴力、恐吓、控制、温情以及同理心。
使用暴力、恐惧和死亡剥夺对方行动和逃跑的能力,让对方对驯养者产生极度恐惧的心理;在对方只能依靠自己的情况下给予温情,然后犯人产生感况,地下室很空旷,地上有食盆,一个。
只有一个新的。那个“他”已经决定好杀死哪个人了。
他脖子上铁质的锁链圈连在一根铁柱上,看起来相当坚硬,没有钥匙无法强行打开。脚上的链子也是。他试着爬行,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只有三米左右。
“操。”林羡鱼轻声咒骂,他修养良好,从不说脏话,此刻却出离地愤怒。他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股愤怒,不然恐惧就会淹没他。
他怕死。还怕疼。
黑漆漆的地下室没有其他活物的气息,连只老鼠也没有。
第一天,那个“他”并没有来,女人双眸噙满泪水,低声地啜泣着。林羡鱼垂着眼睛沉默地听着。
第二天,同样没有来。女人嗓音沙哑地朝他求救:“求求你,给我点水……我已经三天没喝水了……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