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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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

    舟车劳顿,江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只走了一个多月,便就在一个雨夜里病死了。

    对着那具也曾无数次陪他同床共枕过的身体,江铮远皱皱眉,只是淡淡说了句,“烧了吧。”

    老夫人有些不忍心,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草草地化了灰,装进坛子里。想着以后若是能找个好些的地方,向着阳,背着风,就埋了吧。

    也别入江家的坟了,回得去也不要入了。江夫人在江家,从始至终,都过得并不开心。

    那是再好的绫罗绸缎都无法弥补的,缺失自丈夫的爱。

    江澍也和这个父亲渐渐疏离了,因为他的绝情,甚至有些恨意。以前的时候,还会壮着胆子和江铮远说几句话,现在却是连个眼角都懒得给他。

    就像当年的江聘。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披着战甲,战无不胜的将军,已经失去了他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的爱。

    身边明明还有着血脉共通的亲人,他却好像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陪伴他的,只有那个牌位,还有他在月下的影子。

    无论到了哪里,哪怕是其乐融融的晚膳桌子上,大家都在欢声笑语,他却还是形影单只。

    孤寂落寞。孤家寡人。

    江聘仍旧恨他,他曾经跟鹤葶苈咬着耳朵,声音低低的,有些冷漠。他说,“对负心人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长命百岁,但是孤独终老。”

    这时候,鹤葶苈能做的就只有安慰。将军的可怜,是因为他的可恨。

    有的时候,江铮远也会主动跟她说两句话。内容无非是绕着江聘的母亲转。

    他说她们真的好像。一样都是水一样的女子,像是在月光下安静流动着的溪。

    都会弹琴,喜欢诗书,爱漂亮的花朵。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说话的时候,轻轻缓缓的,不急不躁。

    唯一的不同是,她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会抿了唇不理人,会闹。可江聘的母亲不会,那个女子,就算是锁着眉头,也是勾着唇的。

    说到这里,江铮远又会叹气。哪个姑娘不会撒娇不爱闹呢,是他这个丈夫不够好,没给她活泼起来的机会而已。

    言语间,他对那个女子很亲切。管她叫音儿。

    江铮远还曾蹲下来,拿着树枝给鹤葶苈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极为好听,就像她的人一样,很美。

    姓端木,名玥音。端木玥音。

    写了之后,他又用手指把地上的字擦去。还是叹气,“可惜她已经走了。”

    走了…十多年了。

    但她的音容笑貌,仍旧让人记忆犹新。

    这半年来,江铮远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有了沧桑,眼角处的纹路也愈发清晰。他挺爱跟鹤葶苈说话的,也许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唯一还能坐在他对面仍旧有着耐心的人吧。

    即便眼角眉梢处,还是有着不耐。

    江铮远寂寞的,有些怕了。

    他说,对这个原配的妻子,他是很喜欢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弹琴,他也会在一旁听。她给做的衣服和鞋袜,他也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