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吹茶汤飘浮的热气。
赵承嗣把手悬贴在炉边烤火,嘴里不咸不淡道:“马大海传过话了,容桓和韩黛玥进宫了。韩黛玥是做样子的,诚王却是见了容桓,命他整肃京畿,可随意调遣北衙部分禁军,实为了让他摸清京畿附近是否有太子人马。”
“楚襄这会儿也该到了,”赵灵运轻声道,“圣上被诚王毒死了,这后顾之忧就只剩太子了。”
诚王欲害圣上之事,皇后早有警示过太子。
赵灵霄进宫后,道自己参神拜佛,往日就是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圣上宠她还来不及,又请了个和尚隔三差五的进宫讲禅,他二人一面服用和尚给的丹药熏香,一面双修密宗,可谓夜夜笙歌,便也是宫人所传“贵妃不如雪霄才人来得恩宠”的缘由。
皇后叫人给太子提个醒,太子嘴里说着省的,却默许了诚王母子对圣上的谋害,皇后那边再未听到什么。直至临照王加急密报送来,圣上殁了四个大字压得殿内气氛凝重,群臣见太子神色哀恸,请了太子妃过来劝慰。一时间“殿下保重身体!”之声不绝于耳,赵灵运始终冷眼旁观。一夜未眠,熬得双目通红,赵灵运不敢松懈一刻,浑身绷成一股弦。
从临照王连日来的密报看,西厥兵已混编到北衙和五州府兵里,诚王火急火燎地在这时宣容桓进宫,不顾太子这边察觉有异就是以防太子早已布好的兵力人马。
赵灵运担心容桓今日所作所为,太子来日登基必饶不了他,可还是晚了,容桓没有去开元观。她如今可算是无计可施,憋着火,赵承嗣心道都这时候了还不见她显露分毫,什么假戏真做真假难辨,对这个长姐是一百个敬重。
“我离京前,四姐曾托我件事。”赵承嗣盯着冒着热气的茶壶,幽幽道,“原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昨儿进宫你还没回来时,太子特问了父亲四姐的事”
赵灵运动了一下,抬头扫了他一眼。
赵承嗣仿佛没看到,蹙眉道:“太子问,四姐在正庸二十五年,可是去过菩若寺?”
“父亲那年入夏就娶了容氏,他印象深刻,还说我因着这事闹病了一场,潘氏因此被县主罚禁闭。而四姐去菩若寺,皆因县主去求了色大师为我看诊。”
赵灵运想起那年春天来得晚,入四月了,天还在下雪。她三更天就起了去看赵承嗣,母亲林氏去了快六年,承嗣一直由她带着。这小童平日是个伶俐的,父亲赵定身边的妾室对他也多为疼宠,潘氏昨儿给几个哥儿姐儿送点心时逗了他一句,说的是赵定要娶英国公府容氏的事,“那容氏很艳丽的,给嗣哥儿做母亲好不好?”
赵承嗣从小聪慧灵敏,虽没见过母亲,可赵灵运带着他时没少讲过林氏的事,对林氏有着霜露之思。他念着亡母可怜,就跑到赵定面前去问他是不是要娶容氏,赵定脾气虽好可架不住被幼子责问,把人罚跪在外面。等县主知道后,赵承嗣已经烧糊涂了,县主大发雷霆之下,关了潘氏在小观里。
林氏因这孩子,已经没了性命,若赵承嗣再这么去了,县主心疼这个宝贝疙瘩,听人说了色大师开设法会,想着去求那大和尚出来给赵承嗣诊治。赵灵运还记着她和三妹赵灵翘与县主乘一架马车,赵灵兮自己睡一架马车,七天后,几个姑娘都围在县主身边,路过城门时有些饥民围了上来,赵灵兮趁县主不注意,从食盒里拿了些吃食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