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跟着起身躬揖,也退下了。待殿中肃静,辉光拢幕,从殿后偏室走来一人。
“殿下这就让楚襄走了?可是多有不妥。”
“无妨,”太子遥遥远眺,若有所思,“这样的人,若是没有私心,本宫也不会多用。”
“殿下说的是。”
太子笑了笑,回过头来,“本宫这新得了一罐好茶,临昭王兄也来尝尝。”
第85章
赵灵运出丽正殿后没多久,楚襄也过了来。“灵运多谢公子相助。”
楚襄侧了侧身,并不看她,“不敢当。”
赵灵运对楚襄的冷漠不以为然,“公子这就要出宫?可是有了灵兮的音讯?”
楚襄扬唇冷笑,半晌,二人迈步离去。
身后有宫女内侍不远不近的跟着,却也没见他二人多有避讳,走一路闲聊,和睦融洽仿佛谈天说地:今日秋风飒爽,凉风有性。
赵灵运随手摘了枝桂花,手指轻捻慢捏,回头看来眼里隐隐浮着笑意,“说来,灵运曾诋毁公子不下数次,直至今日才自知荒唐。公子以德报怨,心怀之宽阔,让灵运自愧不如。”
楚襄扫过去一眼,对她这牙尖嘴利,明捧暗讽的伎俩熟悉的狠,便道:“赵大姑却是喜欢把话说太满之人,怎么,现在承认对容桓怀着不一样的心思了?”
“倒是令公子笑话了,”赵灵运挑了挑指尖,“想必太子也是知道我一火子起来发脾气了罢?”
楚襄哼了一声,低声道:“原是我错了,不该质疑大姑的功力。”
赵灵运冲他摇了摇手指,“我又如何能在太子和公子面前,摆一副面孔。”
话虽说的含糊却是承认了她故意为容桓再娶之事而气恼愤恨,此乃太子乐见。便是监视者见之上报,形容生动,太子不会生疑,却是没料到楚襄能旁边帮衬,这才使得出宫名正言顺。
这揣测上位者的心思,怕是赵承嗣还要多与赵灵运学学。“你早有打算,却已不耐我迫你为由,借潘氏死因诱使灵兮逃走,于公,策反了欧阳剑,于私,又是为何?”
“公子还是说错了一点,”赵灵运先点了点头后又摇头,“灵运多少还是恼怒公子逼迫的,若不是公子背后手脚,我又何须在此时交出县主府执印?承嗣那身骨脾性,还得多养养才是。”
楚襄不禁深深睇视许久。
赵灵运的心计谋略,怕是整个朝堂上下,能与之相较的也不多。从太/安公主,到顺安县主,再到赵灵运,若真让她们刮起一番风浪,任凭士大夫们口诛笔伐也不行。就是赵灵兮,楚襄也得承认,她不似表面看来的那般乖巧温顺,既要走,又瞒得过自己,就不知是天性使然抑或赵灵运潜移默化的了。
赵承嗣曾言:惟愿长姐可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赵灵运今对容桓多有不同,这人便不再一心专营。有些话楚襄不欲予赵灵运说,譬如容桓在入城之际,曾与他见过一面。
容桓在万年县休养期间经无用之手传了不少消息,其中有一条便是邀楚襄于明德门前一见。当晚韩黛玥夜宿容桓帐内,衣带渐宽间,神色暗涌自后环抱。女子熏了馨香的柔软紧贴后背肌肉,双手穿过腋下游弋胸腹之间,解开衣领盘口,伸了进去。便听容桓微不可闻地嘶了一声,轻轻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他敞了大半的衣襟,胸口裹敷白布绷带,而零星的几道红痕刮过脖颈,结了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