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丹凤眼细长,微微浅笑了一下,道:“今天日头那么大,方丈势必需要午憩。”
见我一脸黑相,陈昂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施主可否愿意跟我来?用过斋饭,等待片刻就可见到方丈了。”廉池说话不紧不慢,是出家人惯常的态度。
“走吧。”我一边说,一边把胸前的赤鲤卸下来给廉池。
白马寺的晨斋饭从清晨四时开始供应,到七点结束;午斋则是从上午九时开始供应,下午一点结束。白马寺地处偏远,大部分香客较难赶上晨斋,多吃午斋。我和陈昂驹跟着廉池往白马寺的食堂走,还没见着食堂的飞檐,赶着吃斋饭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越是靠近厨房的地方,人声越是鼎沸,根本望不见食堂的大门。
廉池走路有些跛,身子总是不自觉地歪向右侧。我和陈昂驹见了,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未多话。廉池带着我们抄小路进了食堂的后面,我看见内厅里放着的一个个半人高的铁桶,一下子没了食欲。铁桶里装着一堆咸菜豆腐、芹菜腐竹之类的素菜,边上竹筒里盛着粥、稀饭和米饭。陈昂驹与我喜食肉,捧着廉池递给我们的饭碗,两个人兴致都不高,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大快朵颐起来。
也不知是素斋确实好吃,还是我上山拜佛消耗体力,碗里的煎豆腐和咸菜竟别样好吃,吃完一碗又问廉池讨了一碗白米饭。这次廉池递给我的不是白米饭,而是紫米饭。
陈昂驹见了,立刻伸出自己的碗,道:“我也要紫米饭。”
廉池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碗紫米饭是特意吩咐的,只能给女施主吃。”
我得意得笑了起来,就着咸菜三下五除二扒完了饭,觉得肚内仍饿得慌,便又要了一碗。廉池也未多言,换了一只大白碗,又给我盛了一碗紫米饭,还从内堂要了四碟酱瓜、腐乳之类的小菜。
“寺内的菜鲜有油腥,一般的香客都会多吃几碗米饭。”廉池道。
也不知是饱足后的困意,还是我的心理作用,吃完饭后,我明显觉得自己的心神定了不少。
廉池将赤鲤归还于我,道:“女施主的赤鲤是货真价实的赤鲤。”
“那我的呢?”陈昂驹连忙问道。
“男施主的我现下也不好确定,需师父验过方能定论。”廉池道。
陈昂驹噘了噘嘴,没有说话。
我握着赤鲤,竟察觉有些温热,复又将它戴在胸前。
“请两位施主在寺内的客房休息片刻,待日头不那么猛了,我领二位去见方丈。”
☆、石猴
白马寺的客房和长青寺并无二致,皆是竹席竹垫,空调电扇样样不缺。我斜躺在客房的竹榻上,架着二郎腿,又拿手枕着后脑勺,两眼盯着挑高的房梁发呆,很快便打起盹儿来。模糊中,意识被肆意拉扯,脑中浮现起无数光怪陆离的影像,一阵接着一阵朝我袭来。
陈昂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对着我的额头就是一记猛拍。
“让你在客房休息,又没说让你睡觉。”陈昂驹收了扇子,右手攥着一沓册子,坐回了自己的榻上。
“你在看什么?”我问。
“《功名录》。”
“功名录?是什么东西?”我好奇,起身想要凑近瞧瞧,可是肢体尚未清醒,一个趔趄便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