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姑娘蓬头垢面坐在座位里发抖,我问那姑娘怎么了,姑娘说,她是被拐卖进农村来的,好不容易逃出来。我问她是那个村,她说完名字我就知道了,她被拐卖的那个村,是我们河南最穷的地方。她颤抖是因为她特别激动,特别开心,她终于要离开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从包里拿出馒头给她吃,我们两个一路上聊了很久的天。”
“长途大巴要开一天一夜,晚上司机会在高速休息区稍微停靠一下,我下车去买水,买完水出来就发觉大巴被一群人拿着锄头围住了。我跟你讲,真的特别荒唐,那些农民坐在一辆敞口的卡车后面,手上拿着的锄头一看就是地里干活用的,上面还粘着土。一群人围着大巴敲敲打打,说着我都听不懂的方言。我心想,糟了,那姑娘肯定是逃不出去了,赶快上前挤进大巴,在靠近车门的地方,果然看到那姑娘被四五个男人扒拉着下车,她死死抓住车窗不愿松手,我就急了,我说你们干什么,你们贩卖人口你们还有理了,你们要不要脸!你们丢不丢河南人的脸都他妈给我滚!其中有几个男人的锄头就往我身上砸,那姑娘尖叫一声说你们不许砸他,你们要是砸了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那几个大男人力气实在忒大了,我一个人拽根本拽不动,大巴里的人全都默不作声,司机就当没看见只管自己喝水吃面包,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拳头敲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脸颊上,后面我就感觉头顶一片黑,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高速休息站大门口躺着,身边是我的黑色背包,我钱夹里的钱也没了,身上却毫发无损。”
“你没受伤?那个女子呢?”我紧张的问。
“那个女人我后面我也无从找起,估计是被那群男人带走了,但是我第二年回老家,听说他们那个村出事了,死了好些人,其中一个男的临死前不停说胡话,说□□者不得好死,拐卖妇女者不得好死,帮凶的也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而且断子绝孙,生下来的小孩都是鬼孩。”
我听得大快人心,连连拍手,说:“那然后呢——”发觉陈昂驹没有立刻回答我,我心中的疑团忽如拨云见日般清明,我叫起来:“我知道了,就是那个女子带你入行的对不对?”
“你实在太聪明了,确实在大巴上,她给我讲了很多玄学的东西,我听得特别入迷,但是我也好奇,为什么她懂玄学,还是逃不出被拐的下场,等到我再长大一点,懂的更多一些,我才知道,这是每个人命里的劫数,逃不掉。”
“放屁——”我激动地说:“每个人命里都有劫数这个我理解,但是被拐卖这种劫数根本就不该有!那些贩卖人口的,都不得好死!”
“魇着了,魇着了你,不要这么激动。”陈昂驹劝我。我才发觉我刚才吼那一嗓子,引来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我觉得有些时候都是命,我回城里的第二年,有天下午,我爸爸忽然打电话来,说妹妹找不着了,我心里一沉,第一反应就是我妹妹也被拐卖了。那时候我已经学了一点本事,想要探下方位,但是我做到一半就觉得呼吸急促,躺下浅眠了一会,就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如果你想要找到你妹妹的话,你就要听我的’。我说一句实话,在我老家那边,重男轻女比较严重,我作为一个男孩子,居然被自己的爹妈嫌弃,也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我对这个妹妹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