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套,你也别装了。也不嫌累着。”说罢,那始终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叶小姐一顿,那诧异的面容顿时光芒四射,妖媚遁去,焕发出一股成熟稳重的魅力来:“好吧,我们这是他乡遇故知,叙叙旧。”
“唉,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啊,我没欠你钱哈,不用还债。”这种事情可是要提前告知的。她半越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你居然还记得上辈子的那些笑话。”乍听下来居然感觉无比的亲切。
半越摇晃着脑袋:“当然,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只一滴,他乡故知是债主,洞房花烛在隔壁,金榜题名是同名。”半越自己斟满一杯茶,将茶壶递给她:“这里没有外人,我就不伺候你了,累。”
叶小姐一接过茶壶,掂量一下:“你这是忽悠我,都空了。”
“啊,猪仔,再让人送一壶水来。这古代人就是麻烦,什么东西都是一丁点,这水才泡了一壶茶就没了。”
忍不住轻笑的纠正她:“你是泡了三道,还洗了茶。”
“好吧,泡了三壶。”等到欧阳异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半越那盘着的腿儿才整个放松了下来,身子完后一仰双手支撑,笑眯眯的问:“你现在的身份是皇甫一夜?”
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细细品味,听了那话理所当然的拆穿对方的伪装:“你不是早就才出来了么?”
鄙视一眼:“你作假也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还叶小姐,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你是谁么?唉,做皇女好玩么?”
反问:“你做八卦楼的老板好玩么?”
半越点头:“好玩。”
皇甫一夜道:“那我也好玩。”
半越继续鄙视:“那是,你倒腾我八卦楼好玩呢。”
“那还不是你给我下了套子。你当我不知道么?这八卦楼根本不是你当家。说什么卖给我,你就一个注册了的空头企业,忽悠谁。”再拆穿伪装。她是皇女,来的路上早就调查了这里的变动。
半越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就忽悠你来着。”她本来也没打算这些小计谋能够糊弄住长期在皇宫里面尔虞我诈的老狐狸。
皇甫一夜摆摆手:“行了,都是熟人,让八卦楼背后的老板叫出来吧。”
“八卦楼真的是我的。”
眼眸中精光闪过,周围的空气顺势冷了几分:“真的?”
懒洋洋:“假的我就把欧阳异送给你做小白脸去。”
鄙视这个女人:“你舍得?”
挑衅的扬眉:“你要不要?”
谁怕谁啊:“你给我我就要。”
半越无所谓:“那你等下带他走吧。”
这么爽快,不会有诈吧:“……他还是不是处男?”
j笑:“嘿嘿,你说呢?”哦活活!
皇甫一夜眼睛一瞪:“你给我戴绿帽子。”
一说就来火,半越几乎是跳了起来:“nnd,你才给我戴绿帽子呢!还一戴这么多年,有你怎么害同胞的么?我们好歹也是一个中华民族出来的人吧,虽然离祖国远了点,回不去了,到底也还是海外华侨啊,你看看害得我多凄惨。”
皇甫一夜也不是善茬,邪邪的冷笑:“那都是两年半以前的事情了,你不是来了才一年半么?不是我这么一折腾,你以为你能到这个世界来,你还要感谢我。”
半越双手叉腰:“呸!老娘真的走了狗屎运,没地方好去,一醒来居然到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人身上,还有,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那皇甫书景啊,我为什么跟他去了那破山里?”
皇甫一夜头微微一倾斜,不痛不痒的回答:“我特意让人引着你们去的。”
“原因。”
“我只是想甩脱那个男人而已。”
“啊?”傻眼,这是什么逻辑?他们难道不是两情相悦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皇甫书景那个男人喜欢我。”装什么装,在她皇甫一夜面前,这些伎俩太小儿科了。
“啧啧啧。”将某人从上扫描到下:“你这是红颜祸水,男人活该为你倾家荡产名声扫地。”
“可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丢掉我重要的东西。”男人,她皇甫一夜从来没有缺过。
半越这才恍然大悟:“权势,地位,还有……皇位。”
皇甫一夜揣测的笑:“呵呵,你还知道多少?”
半越跌坐下来,无力状:“没了。就这些。我只是奇怪,一个皇子怎么跟一个平民在一起,还说欠了十万两银子被女皇给轰了出来。这不是扮家家酒,这种漏洞百出的话谁会相信啊。”
皇甫一夜点点头,道:“皇甫书景相信了。”
“他那是被色所迷。”那个蠢蛋。
沉凝着,妖媚女子淡淡的叙说事实:“你知道的,皇族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手脚干净。”
半越头也不抬:“你也贪污了?”
皇甫一夜理所当然点头:“不多,就一千多万两。”
噗!最后半杯茶贡献给了地板。
第五四章
忍不住的大叫:“这叫不多?一千万两啊,老娘可以睡在钱堆里了。”到处张望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清水煮茶,索性自己跑了出去,没多久自己拿了一个水罐来,换过茶叶,烫洗茶具,再烹茶:“然后呢?”
“当时太女抓了我的把柄,害我舍弃了几个棋子,但是皇甫书景知道得太多,我总不能杀了一个皇子吧,何况他说不定以后还与我有用。”
眼神锁定在小火炉上:“嗯嗯。”
“物尽其用。反正朝中也有人窥视他的容貌,稍微使一点小计谋,让户部的人改动了帐薄,就替我隐瞒下了。”
难道皇甫书景使用了美男计:“纸包不住火的。”
“那官员为了保住脑袋,查出来的银子自然是嫁祸给了别人。”看着半越再次开始选茶泡茶,这才继续道:“女皇其实都知道,为了断绝皇甫书景跟我的往来,也为了保全他,所以找了那么一个由头将他送出宫。而他想留在都城,就诓骗着让你娶他,做假夫妻。”
半越接着推测:“然后我这个身体的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早就投靠了太女,为了撇清跟你的关系,索性将我赶出了家门。”这样,所有的事情也就顺了过来。忍不住感叹一声:人人都是棋子。
而下棋的人,居然是太女和皇甫一夜,观棋之人是女皇。
皇权啊,是泯灭人性的罪魁祸首。
“其实一路上我都派人保护了你们。”其实主要是保护皇甫书景。
“那是,否则一个酒囊饭袋,一个养尊处优眼高于顶的皇子,两个人在外面迟早被人暗算了。”这点有脑袋的人都可以想出来。
“这中间我才发现了八卦楼的作用。”
“很不巧,我又带着这皇甫书景出了山,认识了简怜月。然后才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呵呵,你说,谁是笨蛋?”半越淡笑的望着她。
老狐狸反问:“你说呢?”
“半越和皇甫书景。”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她顿了顿:“其实也是两个可怜人。”
皇甫一夜轻声问:“简怜月真的不在?”
“不在。”半越提壶注水,无赖的笑道:“在也不会出来见你。其实……你要得到八卦楼也简单,你当了女皇,这八卦楼自然就是你的江湖势力。”
皇甫一夜继续问:“真的只服从女皇的指示?”
点头,清洗茶杯:“不单是蒸的,还是煮的,或者煎炸烧烤的,都是。”
皇甫一夜轻笑:“你听了我这么多内幕,不怕我一个狠心就将你当场杀了?”
半越泡茶的姿势一顿,放下茶壶道:“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想过,我说,我现在逃跑能行么?”
皱眉,悠哉的问:“我没告诉你我有武功吧?”
倒退半步:“你还会啥?你轻功咋样?”
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恐惧,点头:“很好。”
颓然坐下,继续泡茶:“那我不跑了,省点力气。再问一个问题,最近太女身体怎么样?”
“还行,毒都毒不死。”
忍不住的怒火:“靠,妖孽啊!看样子我在这里死了也不可能投胎到太女身上,可惜了。”再想了想,半越腆着脸问:“我用欧阳异换我的命怎么样?”
拒绝:“你吃过的我要了干什么?天下男人多的是。”
怀疑:“你该不会不知道欧阳家的事情吧?”
迸定:“我知道的绝对比你多得多。”
惊诧:“啊!”
“欧阳家也是自效忠皇族的,跟八卦楼一样,不会为任何皇女所用。”
递上新的茶:“那你当不成女皇了?”
接过,轻嗅:“我还有其他的棋子。”
茶雾缭绕,人的眉目都隔了一层:“我说,你现在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皇甫一夜眼角上挑,明显的挑衅:“你要看看么?”
气场啊气场,她半越比不过,十分识‘大体’:“算了。我没兴趣。你当了女皇记得请我吃饭,当然你还是皇女的话也要请我吃饭,反正你有的是钱。”比不过对方,敲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半越。”
“什么?”
放下茶杯,一指支着下颚:“你觉得我会空手而归么?”
“不。”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口,拖出一直躲在门后的欧阳异来,双眼泛光:“所以,你把他带走吧。”
“呵呵,欧阳家族的男子永远只忠于他的妻主。他是你的人了,就算跟我走了也是白搭。”皇甫一夜说了,她比半越知道的事情多得多,不要以为这么好糊弄。
半越眨着无辜的眼睛:“他不是可以卜算天下人的命运么?”
轻摇头部:“那也只是寻常百姓的命格。我这等皇族的八字你觉得会轻易告诉这等不知世事的少年么?”
“对哦,我都没有想过这些。唉,你们皇族也太小心了。”
“所以我们的命长。”
瘪嘴:“这话真够讽刺的。是人都知道,活得最长的是乌龟。皇族,也是人。”
欧阳异躲在半越身后可怜兮兮的道:“她的命格母亲曾经卜算过的。”
半越一愣,扯出对方:“你母亲怎么说的?”
好吓人,赶紧快想,想啊想,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不记得了。”
恨不得撬开这个猪仔的脑袋啊!
“呵呵,我知道。那是我十岁之时的事情,他当时还是豆芽菜,哪里能够记得住。”
半越回望着她:“该不会是预言你是盛世的j雄,乱世的枭雄吧?”曹操的命格啊。
“你说呢?”
半越跌坐:“你丫的前辈子不会是曹操吧?”
“我与你一样,来与二十一世纪。前辈子本身就是女人。”
“你早就知道我了?”
“知道。”
“也是欧阳家预测的?”
“嗯。同时,还有几人,都是如你我这般。只是大家都各自在不同的阶层,没有交集而已。”
半越斟酌:“我该不会是混得最差的吧?”
皇甫一夜抚摸着眉头,很善意的回答:“这个问题本身是个灾难。”
半越手一摆:“算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只是提醒我,我是一只蝼蚁,不顺着你的意思只有死路一条。”
皇甫一夜眉目舒展,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功夫:“半越,这是古代,是个皇权的社会。”杀了你就是捏死一只蚂蚁。
“你有没有想过,欧阳家既然测算过你的命理,女皇定然是知道的,她会让你顺利当上新皇么?”
哼笑一声:“我要她给干什么?难道我不会自己去抢么?”
半越眼睛瞪大:“你丫的前辈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回想回想:“我的父亲好像是官员,省级干部。”
恍然大悟的怒指:“强盗啊强盗。这才是真正的彪悍人生。我说,杀了我就可以得到八卦楼么?”
摇头:“得不到。不过杀了你,这段时间八卦楼接手的人还没完全控制局势之前,我可以分离出一部分人为我所用。”大黎国存在了多少年,这八卦楼就存在了多少年,里面的人力物力就算只是分离出来一分也是莫大的助力。
“你早就安插人手放在八卦楼了,好一招用间。”
“半越,你还太嫩了。”是斗不过生于皇宫长于皇宫的皇甫一夜的。
点点头,茶勺敲击着翡翠杯沿,一下一下,清脆悦耳:“的确。不过,我有没有说过,我这个人其实根本不怕死。而且,你看,我身边就欧阳异一个人,你要杀我的确很容易。可是,至今为止我们喝茶聊天折腾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动手,呵呵,这其中是何缘故?”
“……”
半越手指摩擦着茶壶盖,触手润滑:“我们都是女人,又是同一个时代来的姐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出让八卦楼,你要就要,不要也有别人要。杀不杀我,都是你的事情。”抬眸,眼中的狡诈一闪而过:“不过,你可要衡量清楚,我半越手无缚鸡之力,能够从简怜月手上骗到八卦楼,而且还得到女皇的默认,这里面……呵呵。”
说明白一点就是:她半越也不是善茬。
能够从老江湖简怜月手上拿到八卦楼的势力,还让对方消弭于江湖,这里面的纠葛也不可小视。
何况,她皇甫一夜能够得到消息知道八卦楼易主,作为女皇,这位直系领导,居然也默认半越的夺位,代表着女皇认同了她的地位。这对于残酷冷漠只在乎能力的黑暗势力而言,只能说明半越有比简怜月更加高明的地方。
两人相对的空间似乎有火光闪过,噼里啪啦的碰撞出火花。
隔着翡翠茶杯后的平凡面容,一反刚刚的淡漠和雅痞,透露出老于江湖的谋算来,黑色的眼眸中闪着金色的光芒,咋看下去居然与那静候猎物的眼镜蛇相似。
吐着红信子,竖起头部,半身紧绷着,尾巴呈现垂直的攻击状态,只要对面的女子一个疏忽,它就会猛然的扑了过来,将对方要害咬住,注入蛇毒,身躯绞紧对手,直到对方毒发身亡。
空气中的温差似乎又降下了几度,冷得欧阳异簌簌发抖,可是抓着半越的手臂丝毫不放松,直觉告诉他,现在他必须这么做,不能退缩。
如果,他是她的人,现在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没用吧?
他欧阳异果然是大家的累赘么?没有丝毫用处么?他真的只是一个会吃会睡的猪仔?
皇甫一夜眼睛眯成一条缝,白得如上等美玉的脸颊上没有丝毫变化,端坐的身躯有着皇族长期训导下的庄重,只是那么一动不动,却给人扑面而来的压迫气势。
如刀,比剑还利!
拿着锋利刀剑的人类对着剧毒的眼镜蛇,也不知道谁的胜算大一些。
欧阳异觉得时间似乎停顿了,就好像母亲用了某种秘术一般,一切都停止了。不单是面前的人,还是周围的事物,连窗外的雨,还在盛开的花,都停止了一切活动。
汗水低落在地面的声音都异常尖锐,似乎割破心魔,让一切罪恶喷涌而出。
劈啪一声,小火炉中的炭火倒塌了下去。
“呵,”空中一声轻笑,皇甫一夜的眼睛缓缓展开,带着蔑视:“你干吗?要吃了我么?”
半越抓着欧阳异的手掌里面都是汗,闻言,无所谓的甩甩手臂:“你不吃了我就算不错了,还我吃你?”再提起茶壶:“喝茶么?”
“有酒没?”
“有。”腿都没动,展臂直接从案台之后摸出一坛酒来,将两个茶杯的水给倾倒了,满上。
两个人居然又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开始闲扯,浑然看不出刚才的嚣张跋扈针锋相对。
在这场对决里,一切似乎开始了好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进行就悄然落幕。
半越只觉得整个背部都是湿哒哒的,揉捏下欧阳异的手掌让他放心,看着少年的脸色褪去了惊恐这才放下心来。
皇甫一夜整个身躯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说不出的随意:“说说你是如何从简怜月手上夺得这八卦楼的吧。”
“哦,其实很简单。我用一个男人换的。”
“男人?白里絮?”
“唉,你连他也知道啊!对,就是白里絮。简怜月一直喜欢他,苦心得不到。我用法子勾了她一个赌注,帮她钓到白里絮,八卦楼就归我。”
怀疑:“就这么简单?”
半越好笑的眨眼:“你要多复杂?我这人喜欢赌博。你去现在的八卦楼看看就知道了,里面现在正变着法子那你和太女赌博赚钱呢,嘿嘿。”她半越可是很有商业头脑哦!
“我听书景说了。”
撑头,哀叫:“别跟我提那个人,我听着就烦。”
“呵呵,我以为你喜欢他。”
强调再强调:“那是以前的半越。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个嗜好,那皇甫书景啊,啧啧啧,下不了厨房,上不了床,放在厅堂还得罪人,吃了我还嫌弃嗑得牙疼。”就这么想着她就牙疼了。
有趣:“我将他送与你怎么样?你将八卦楼给我。”
摆手:“不要,那个男人太难搞定了,而且对方喜欢的是你,我才不戴绿帽子。”
继续劝导:“我没碰他。而且,要搞定一个男人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嫉妒:“你有钱有势有美貌,对方愿意倒贴你。我除了八卦楼什么都没有,干吗要为了一个男人换我所有的家产?他那身子板儿也太贵了吧?”他还真的当他一个皇子可以卖多少钱?还要养他半辈子,这种生意她半越才不做。
再喝干一杯酒,让半越斟满了,才‘好心’的道:“他现在与我也没用了。送与你也无事。”
“不要。太娇贵,我养不起。”也不愿意养。
“我的好意你也不接受?”你也架子太大了一点,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女噎,多大的面子。
半越了然的申诉:“我没有回礼。欧阳异你也不要,难不成把我自己送给你?”
“好啊。”她皇甫一夜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