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径直去向皇太后所居的玉华宫请安。赵太后确实病得不轻,知道他来了也不许他晋见,只叫近身的
侍女传话说,“你的这份孝心哀家知道了,只是人生百年,生老病死寻常事,不必介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赵长歌在宫门外磕了九个头,回答说,“长歌不幸,父母早亡,太后养育之恩不敢稍忘。但凡能为太后分忧的,必定尽力而为,就
怕微臣年轻不经事,行事不周,叫她老人家失望。”
那侍女将他原话带回,赵太后闭目流泪,久久不止。当年她虽有心化解两家恩怨,无奈绍帝刚愎自用,赵家百般退让仍不能使他罢
手,终于大错铸成,无可挽回。赵长歌那番话说得甚是明白,虽承她幼年护持之恩,可杀父之仇却不能放下,便有心手下留情,也要看
对方知不知道进退。绍帝若知道进退,又怎会弄到现在这个田地?她一颗为人母的心刹那间粉碎了。
太后先前见赵长歌留在边关不肯回京,心里还存了万一的念头,希望能多将就个一年半载,再谋良策。不想皇帝不依不饶,定要召
他回来,如今长歌羽翼丰满,且形势逼人,自然不肯隐忍。当初她用两块碎玉拖了赵长歌一下,如今双方恶战在即,手里已再无良方可
用。自知元氏一线生机已绝,赵太后紧闭双眼再也没有睁开过,当天夜里便薨了。
那位跟随赵太后日子最久的郁尚衣亲自来到武威王府,告知噩耗。赵长歌闻讯双拳紧握,心痛如绞。当年赵家三杰亡故后,若不是
太后时时谨慎,将他一刻不离带在自己身边,只怕年幼的他也已遭了皇帝毒手。于是沉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太后向来康健,这病却
来得如此凶猛,究竟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那郁氏恨甚,咬牙答道,“太后严令,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讲起,但奴婢今日却要斗胆抗命!那日陛下命人送了一碗赤沙牛乳羹来,
太后用过后就病了。”
赵长歌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一身都麻木僵硬了,“他竟~~”
“圣上是怪太后养虎为患,又怕太后到底向着自己娘家!太后心中是明白的,只是碍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有口难言罢了。小王爷来请
安时,太后不肯召见就是怕小王爷看出她中毒已深。”郁尚衣本是个和蔼可亲的女人,此刻五官扭曲,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心底愤怒
。
“太后临终可还有吩咐?”赵长歌一字一字地发问,身型已站得笔直了。郁氏跪倒,从腰间解下一柄软剑,低头献上,“太后命奴
婢将此剑交给小王爷。”
长歌接过,剑长三尺四寸三分,极薄且轻,弯曲自如,平时可当做腰带系在身上。仅一侧有刃,另一侧却是背,状似刀,剑身中间
印有宽凹槽。书籍上记载,此乃上古大将所用之折铁宝剑。因剑锋铸成一刃一背,可死可生,有杀有纵,故被后人尊为德剑。赵太后出
身将门,一生骄傲自持,临死终于还是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儿孙们向赵长歌乞命。儿孙纵然不肖,到底还是她的骨肉后代。长歌将剑收
好,点头说:“我明白了。”
太后凶礼,百日内不得行喜礼庆典,春寒料峭的京城里真是一片肃杀之色。又连着几天下了漫天丝丝冷雨,天气越发显得阴冷,直
冻得狗缩脖子马喷鼻,路人面色惨淡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