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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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傅家的老宅,原本是在傅侗文名下,在徐园之后,傅侗文想将宅子赠与二爷,被二爷婉拒了。他约莫能猜到二爷的心境。傅家曾在北京城叱咤一时,风头无两,如今分崩离析,再住这里也不是滋味,出来进去的让人看笑话。

    对傅侗文而言,闲言碎语都是无碍的,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但这宅子,这院子,有太多过去了。他也不想留。

    比方说,侗汌自尽的这间书房。

    他目之所及都是木箱子,是这几日沈奚带下人们一起收拾出来的。

    沈奚听他有意要卖宅院,就趁着空闲,把他的东西都一点点理出来,每个箱子上粘了一张字条,分门别类,按书籍、信笺、古玩和杂物作了区分。

    他把一只手臂横搁在书架的隔板上,左手握着一封信,一动也不动。

    帘子被掀开。

    风卷起炭火盆里的灰,夹带着火星,做了个小风旋儿。随即隐没。

    “下雪了,还很大,”沈奚问,“是不是要早点动身?”

    她注意到他手里的信。

    傅侗文微笑着对她招手,待她近前,将信纸摺好:“猜猜这是谁的信?”

    “……和你信笺往来的人很多,我如何猜得到。”

    “顾义仁。”

    是他?

    难怪方才一进屋,他就在出神,像在琢磨什么。她想看,又怕顾义仁写了不好的东西,她再当着傅侗文的面前回顾一番,岂不是雪上加霜?

    沈奚犹豫着,傅侗文已经把信递到她眼前,低声说:“他并不知我在上海的地址,所以这封信还是直接寄到了老宅,和过去一样。”

    这是要她看了。

    沈奚接信纸,慢慢打开。空的。

    她惊讶地上下查看着信纸,又翻过来看:“什么都没写?”

    她还想去找信封。

    “对,”他笑说,“不必找信封,上面没多余的东西,和过去他留洋时寄回来的信没什么两样。”

    沈奚看他笑容不假,手指沿着信纸的褶子,一下下地捋着,品味他那句“没什么两样”。她给傅侗文收拾这些往来信笺,自然见过顾义仁的那一摞。倘若是和留洋时一样,那就是说,在信封上,顾义仁是写了“三爷亲启”。

    这是寻常称呼,可也是敬称。

    沈奚再次打开空白的信纸,用着和留洋时一样的敬称,却是信纸留白,这是心中有愧,无法落笔了。对傅侗文而言,这封信一定比报纸上夸他的话要有分量。

    他望着她笑,也不说话,倒像这封留白的信。

    “信封呢?我帮你收好,”沈奚也笑,“和过去的信放到一起,免得乱了。”

    他下颏指了指卧榻。

    沈奚去捡起信封,把信纸原样放回,替他收妥。

    午时,万安去天瑞居要了菜,都是过去傅侗文爱吃的。

    时近年关,天瑞居早已取消了定菜,可听说是傅三爷回京,想尝尝过去好的那口鲜。天瑞居老板当即让厨子给准备,半个时辰,从广和楼那条街送到了傅家。送饭的四个伙计进了傅家大门,见本该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的傅家,如今除了大门外临时挂上讨吉利的红灯笼,里边的正院竟上着锁,半分热闹也没,都感慨地交换了几个眼色。

    他们过了正院,伙计们经过仆役房,也是空的。

    夹道积雪,前后无人,像误闯了荒废的宅子,待到傅侗文的院子,才有了人气。

    伙计们进了垂花门,见到一个穿着高腰丝绒长裙,披着白狐皮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