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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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泪:“你入京时,侗汌刚离世。因为侗汌行贿的事情,父亲和大哥已经怀疑我,当时我不能再送走你。于是只好把你养在烟花馆里,把你当成我豢养的幼女,才没有人怀疑你的身世。”

    他又道:“当时傅家正盛,我并不想让你知道家仇,凭你一人的力,除了送死什么都做不到。但只要我活着,就会保你日后的锦绣前程,日后的平安一生。”

    原来在烟花馆外,轿车里的傅三说出这句话,并不是随心而想。

    他说:我能保她今夜,就能保她一世。

    她想错了,全想错了。这不是一句旧时代英雄式的示威,也不是一句笃定的预言,而是他压在心头多年的隐秘。

    “你会平安一生,嫁给一个普通但富有的人结婚生子,沈家的财富,我都会还给你,”傅侗文低声道,“宛央,我对你说我曾以父子礼,为人守孝三年,就是为你的父亲。沈家不该亡,我也不会让沈家亡。从我为你父亲守孝开始,我就姓沈了,我日后的子孙也都会姓沈,延广州沈家血脉,上广州沈家的族谱。”

    “三年后,守孝期满,我才去了解你的姓名身份,是沈家哪一房的,生母是谁?沈宛央,宛在水中央……”

    讲到这里,广州沈家的旧案已结束。

    余下就是沈宛央和傅侗文的事情了。

    三年守孝期满,他拿到沈家几张黑白相片,其中一张背面写着:宛央,宛在水中央。

    照片里她十岁的模样,穿着旧式的裙褂,脖上却围着一条小小狐尾,挽着清末的少女发髻,手中握着一把合拢的折扇,惊讶地望着镜头。虽面容端庄,如初开的牡丹花,可眼神出卖了她。傅侗文猜测,是西洋相师点燃镁光粉后,吓到了她,才有这错愕慌乱的相片。

    他将她视作妹妹,并没有要见面的打算。

    他希望她永远不知道傅家,不认识傅家的人。

    若不是花烟馆的一场命案,他不得不出面带走她。为了怕人泄露她是沈家女的身份,大小接触过她的人都打点妥当,送离北京。

    在傅家,他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后来送她去纽约,也是在说“不宜再见”。

    可其后种种,却是因缘际会。

    “两年前我放你走,和辜家小姐没半分关系,那时我和她已有了私下约定,待她择一合心意的夫婿,婚约就自然作废,”他说,“那时我父兄势力正盛,我手脚皆缚,生死不由已。当时的傅三不能,也不敢留你在身边,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宛央,你是沈家留下的最后血脉,侗文能死,而你不能。”

    他被困后,最庆幸就是沈奚留在了上海,却没料到她会孤身北上,涉险寻他。

    袁世凯登基,父兄是最得意时,他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大哥痛下杀手后,沈奚会如何?做事惯有杀伐决断的傅侗文,在她的去留问题上摇摆不定,一时舍不得,怕她一走就是此生难见,再无可能,也怕她于乱世中颠沛流离,保不住身家性命;一时又想狠心割舍,乱世也比傅家安全,倘若他死,她必是死路一条。

    割舍二字,说来容易,容易的是挥刀“割”,心头“舍”才是难关。

    傅侗文不再说话。

    杳杳长夜,雨不停歇,上海滩最该热闹的徐园,竟除了沙沙雨声,再无其它声响。香炉的白色飘烟被风吹散,墙壁上那一缕黑影,上升,散开,消失。

    两个活生生的人相对着,像是连呼吸也没有的画中人,徒有寂然。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