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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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决断:“侗汌的事,是一个失误。维新派失败后,我知道你和侗汌势必要被报复,所以……”

    “所以先下手为强,绑走侗汌,向你的主子献媚?”

    “不,侗文,你该知道你们支持维新派这件事,早就被人盯上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你!必须要给他们一个靶子,我不能牺牲你,你是我亲弟弟,那就只能牺牲侗汌,”他急欲起身,可被傅侗文目光震慑着,腿脚软绵,毫无力气,“侗文,我怎么会忍心让四弟死呢?只是受了一点教训……烟土这种东西,连你都逃不掉,侗汌只是太理想化了……”

    “不,你只想借机除掉我的左膀右臂,”傅侗文直视他,“然后再找机会扳倒我。在这个家里,我是你最大的威胁,所以和我相关的人都是碍眼的。”

    傅大爷挣扎着,还想理论:“大哥是个人,也有心的。你们都是我弟弟,我怎会如此想?”

    傅侗文一笑:“你让人绑走侗汌后,动了贪念,想借机向父亲讨要赎银。可惜最后败露,父亲一面痛骂你,一面为了保住你,用大半年时间把侗汌辗转了六批人。直到确信我追查不出真相,终于把侗汌救了回来。”

    他每句话都说得很轻,仿佛是怕惊醒在地下沉睡的侗汌。

    傅大爷完全失语,再无辩白的余地。

    戏台上一声“溶墨伺候”,锣声、胡琴声急促应和上。

    岳飞振笔直书,正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沈奚的呼吸踩着锣点,强稳着心神。

    傅侗文的寥寥数语,把她脑海里有关四爷的片段全都连接上了。

    傅侗文似乎还没说完,把茶几上的单孔望远镜握在手里,把玩着,看向老夫人:“父亲和母亲安排六妹远嫁,也是为了帮大哥掩盖此事?”

    老夫人的脸倏然朝向他,旧朝规矩下的女人,连转头幅度都有讲究,耳坠子稍有晃动就是失仪。可此时,老夫人脸边的耳坠晃得幅度极大,像随时会掉落。

    没有丫鬟的搀扶,她立不起,扶着太师椅,欠身哀求傅侗文:“侗文,你不要为了四房的人,害了你大哥。”

    “母亲怕是忘了,傅家哪里还有四房?”他笑问,“四房人在傅家是异类,不争不抢,却落到如此下场。我这个三哥不为他们讨公道,还会有谁记得他们?”

    老夫人戚戚哀哀地望一眼傅二爷,再看沈奚。

    傅二爷昔日也是个立志报国的,在报刊上也曾发过不少救国和讨袁的檄文,只是一腔热血被父亲的责骂和软禁消磨了。今日听到这里,心中愤慨难以压制,他避开老夫人的目光恳求,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在等傅侗文的决断。

    傅侗文把单孔望远镜递给沈奚。

    他摸到腰间的枪,亮在茶几上:“这是侗汌自尽用的枪,我带了十四年。”

    这把枪日夜跟着他,是在提醒他,侗汌不是自尽,而是死于非命。

    他和傅大爷隔着暗色纹路的编织地毯,隔着半个包房,望着彼此。

    “毕竟是傅家长子,死在下人们手上对不起祖宗,”傅侗文平静地宣判,“今日你自尽在这里,也算死得体面,今日之后,可就连体面都没了。”

    “你要我……死?”

    “是,”傅侗文说,“不必担心傅家长辈们的质疑,你如今无权无势,不会有人在意你是如何死的,被谁害死的。”

    傅大爷头皮发紧,他缓缓离席。

    老夫人顿生惧意,不知何处来的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