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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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变动,难免魂不守舍,食不下咽。傅侗文让万安伺候她先去睡,在厨房里喝了会儿酒,上楼去,借着酒劲,拉着沈奚坐在窗边说话。

    他敞着衬衫领口,倚着窗沿,一会说霞飞路上的车吵人,一会又说屋檐下筑了个燕子窝,想叫万安来掏掏看,有没有什么鸟蛋……沈奚哭笑不得,守着他这位喝醉的三少爷,来回跑了几趟洗手间,绞了一块热手巾给他擦汗。不是说喜酒不醉人吗?

    他指燕巢:“一个月前发现它,三哥就晓得是个好兆头。”

    “指不定是个空巢,”她猜测,“从没见有燕子回来。”

    “有的。”他肯定。

    “你见过?”她奇怪。

    “我说有,就会有。”他笃定道。

    ……好,不和你争。她放弃论辩。

    “央央是不是真以为三哥醉了?”他问。

    嗯,醉酒的人,都要和人家争辩自己没醉。她才不上当。

    她解开他的衬衫,手绕到他后背上,给他擦汗。她是抱着纯洁的思想,怕他汗湿衬衫,对身子不好。可擦了两下,两个人都思绪飘着,往别处去想了。

    她要收手,傅侗文两手捧她的小脸,压着声音问:“三哥真没醉,只是想等着天亮了,好出门去买东西。”

    ……这还没醉?他个少爷身子,何时买东西还要亲力亲为了?

    “嗯,你要什么,吩咐万安去就好了。他要不会挑,我去也行。”

    他一笑。

    沈奚只当他说买东西是醉话,被他笑得心里泛酸,收回手,把手巾叠得四四方方,掩饰心里的难过:“你高兴就好,我还怕你为昨夜……”

    “到现在了,你还以为是三哥吃亏了?”

    他长叹口气,把手巾从她手里拿走,扔到桌上。

    “你只瞧见他在吃我的車,却没看出我在将他的军?”

    沈奚想了想,摇头。

    他靠在窗边,吹着夜风,提点她说:“三哥是最不怕摆酒谢罪的,他们才会怕。你再仔细想想,三哥若摆酒,会摆在何处?”

    他是设宴的人,是主,自然是要回京城,这是老辈儿的规矩。

    可若真是去了京城——

    那时黄老板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在上海如此为难傅侗文,难道不怕自己北上赴宴,会是一场鸿门宴?可若是怕了,选择不去赴宴,到时候南北两地的人更要瞧不起他。

    难怪傅侗文一说要摆酒,那老者当即否了。

    经他这一引导,她想明白七八分,心里的不快也少了。

    沈奚趁着月光,看半个人影都没有的霞飞路,看树叶沙沙,看燕巢的影子,只觉得是样样都好。她替傅侗文扭上衬衫的纽扣。

    她的欢喜落在傅侗文眼里,逗得他不行:“这就笑了?”

    “嗯。”起码不堵心了。

    “那三哥再给你讲讲,你那一杆烟枪的作用。”

    她被他勾起了兴趣,等他讲。

    “你也知道,我和大哥斗了许多年,迟早要分出输赢胜负。自从父亲病逝,我一直在想,如何能让黄老板不再掺和傅家的事,只怕我先提,他会狮子大开口。”

    傅侗文摸她的头发:“连我自己都犯愁的事,一杆烟枪就解决了,见证人都是他请来的,这是天赐的机会,”他停了会儿,再道,“当然,他们是不会想到傅家的事还有后话,也不会想到今日赢了颜面,却丢了日后敲我一笔的机会。”

    沈奚听得高兴。

    “还认为三哥吃亏了吗?”他轻声问。

    她抿嘴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