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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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地疼,反手摸到了。

    他饶有兴致,仔细用指腹去丈量了长度,笑睨她:“还说要给自己修剪修剪指甲,怕会刮伤你,看来是多虑了。”说话间,他找到剪指甲刀,在手心里掂了掂。

    也不知是想到方才鸳梦里哪一段细节了,笑意愈浓。

    因为德国再次战败的事情,傅侗文心境奇好。

    晚饭前,他在厨房里把新鲜的蔬菜翻到水池里,非说要给大家做道菜。除了烤面包和煎牛排,连谭庆项也没见他在厨房弄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于是全都聚在厨房门内外,围观他。

    尖辣椒、黄瓜、大葱切成丝,香菜切段,盐、醋、糖拌一拌,递给沈奚。

    沈奚尝了口,味道不错。

    “老虎菜,专为了开胃出的菜。”他献宝似的。

    大家尝过一轮,到培德那里,被辣到眼泪上涌,小口吸气,连串的抱怨说给谭庆项。

    “她说,她再吃就要得盲肠炎了。”

    “这和盲肠有什么关系……”连万安都懂得要质疑。

    大家笑。

    电话铃响,谭庆项接了,喊傅侗文去。

    “你去等等他,估摸他挂了电话会找你。”谭庆项再出来,满面春风的。

    是什么好事?

    沈奚狐疑,去一楼房间里,电话机在杏色的红木桌上。她搬进来前,是在门口的,搬进来后傅侗文怕深夜电话吵到她,嘱人挪到窗边去了。沈奚看着蓝色窗帘旁的他的背影,正巧是挂了电话,回了身,阳光被窗外的围栏杆隔成一块块的,落在地板上。

    “谭先生说,你挂了电话会想找我,”她奇怪,“谁的电话?”

    傅侗文眼角眉梢都是笑。

    “是有好事情吗?”她更奇怪了。

    “是侗临的消息。”

    小五爷?“在哪里?是什么样的消息?三哥你别笑了,快说啊。”

    “在长沙的医院里,也不晓得是如何送过去的。”

    “是受了伤吗?伤了哪里?”

    “电话里说是伤了腿,”喜讯忽然而至,他获取的消息也不多,“我让人包了火车,这几日内就会到上海。再等两日,至多三日……”

    傅侗文重复着:“至多三日。”

    他难得这样反复地重复同一句话,是在肯定喜讯的真实。

    沈奚和小五爷没打过几回照面,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夜他闯书房——她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屋里灯光照到他面庞上,白净俊秀的男孩子在羞涩地对她笑,那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热浪习习,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远不及心里的热。

    欢愉在公寓里弥漫了三日。

    傅侗文定下的火车是下午四点到上海,他们一点已经到了车站。

    光秃秃的站台前没有避日头的地方,

    沈奚被晒得睁不开眼,错综的铁轨折出的光连成大片,是刺目的白,仿佛枕木碎石上不是根根铁轨,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镜面。站了会儿,她怕他晒得中暑,借口是自己热的头昏,把傅侗文骗到背阴的屋檐下,打着扇子,却在给他扇风。

    “头昏的是你,怎么给我扇起来了?”他把折扇接过去,为她扇。

    凉风掀起她额前碎发,一丝凉意敌不过蒸腾的热气。

    沈奚把扇子拿回来,心虚解释说:“你要是中了暑,谭先生会骂我。”

    她紧着扇起风,把他黏在背脊上的衬衫拉高了,让他能舒服点。

    “中暑也好,做病人有做病人的妙处。秀才渴病急须救,偏是斜阳迟下楼,”他,“央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