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却动不了,倒没觉得身上哪里疼,忽然觉得眼边热热的,艰难地侧过脸去看……
身上抱着他的男人,眼睛紧闭着。
他的额间撞上了仪表盘上的硬物,那热热的就是血,刺目的一片血红,慢慢在往下滴,滴了贺情半边脸。
贺情一下就哭出来了。
眼泪跟应与将的血混在一起往他脖颈里灌,又热又黏。
他努力地抬起头,大叫着,喉咙被剧烈撞击刺半个身子上,牢牢地护着。
而贺情浑身颤抖着,在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地,嗓子全哑了,嘶吼着喊,救救他……
紧接着,追尾的车又撞上一辆,但所幸前边儿已经连着撞了三辆车,力度减小了,只撞的应与将那辆小轿跑往前耸了一两米,车头抵上贺情这辆车,整个车身又猛地一抖。
贺情快崩溃了。
他满眼挂着血红,眼尾的那颗痣都被血浸过,被撞得一哼声,抓着应与将在身侧稳固着的手臂……
他嘴上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应与将……”
等他听到了应小二不断地喊声,周围人群忽然的喧闹嘈杂,救护车警报的高亢,才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沉沉睡去。
就好像一次飞行结束。
他落到了应与将的怀里。
……
北京,协和医院。
阳光顺着病房里的窗棂洒进来,微风渐起,悄悄掀开床边病历的一角。
贺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一醒来身边儿没挂点滴,没有什么特级监护,就是一个普通的病房,洁白的帘子拉着,旁边儿好像住的是个女孩,正在听家里人给她报菜单。
他慢慢睁眼,感受着阳光洒进来的暖意,胸口抽得痛。
猛地想起来为什么在医院,贺情神志彻底清醒了,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病号服。
他正想要坐起来,就见到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挽着个黑发髻,穿着祖母绿的短衫,腕上一截儿紫罗兰翡翠,面上挂笑,眼弯成一条月牙。
中年女人见他要起来,连忙伸手过来给他垫枕头,轻声说:“这刚醒,再躺会儿,慢慢起来……”
贺情许久没说话了,受了刺端水:“甭客气,喊我一声姨就成!”
她打量贺情好久了,这孩子盘儿亮啊,还救了咱家小二的命,这不得伺候着么?
盯着贺情把温水喝完了,她又笑道:“我是老大和小二的二姨,就是应与将和应与臣。”
贺情差点儿被一喉咙水噎住,毕竟第一次见应与将家里边儿的人,还是在这种场合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他简直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他还是乖乖的,一点头,喊了声:“姨。”
二姨一拍手:“嗳!”
这二姨一直疼兄弟俩,凡事儿都看得开也明白,倒没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应与将干出这事儿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遭践了,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