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宛又笑开了。
牵住浮宵的手,慢慢朝楼上走去。
底下还是喧嚣一片,路上有熟识的姐妹凑笑,大同小异,都说流宛是吃了醋。
流宛也不否认,只一笑回应。
上了楼,直往楼外阑干处而去。若是白日,望得着街头,夜中,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灯火光辉。
浮宵刚蹙了眉,想问流宛何意,却见流宛只是望着天上。
星华漫天,月亮将要圆满,再无缺憾,而今还是差了些。
“姐姐可知,我如何会到这里来?”流宛道,声音是浮宵从未听过的哀怅。夜色迷离,灯火微晃,看不清流宛神情,却教浮宵有些心慌。
牵紧了些浮宵的手,接着道:“想必姐姐也能猜到,父亲犯了事,家中女眷发落至此。”
“母亲……母亲身子一向病弱,父亲入狱时,便一病不起,撑不住丢下我走了。”
这回是浮宵不觉握紧了流宛的手。
“一见姐姐便亲近,因为从前堂姐同姐姐很像,只是自我家获罪后,便再没有见过了,孤身一人到这里,也只有姐姐待我最好,最教人想亲近了。”说着,借月光看清,抚住了浮宵的脸。
先前说的未尝不是真话,最后这句实在胡诌。
却足够教浮宵信了,足够骗到浮宵。
浮宵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是会安慰人的人,只能握紧流宛,给她一点温度。
那时定罪之时,流宛听得最多的,最不缺的话便是虚情安慰,却没有一个人肯握住她的手,生怕给自己招惹一点晦气,撇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同姓,怕也恨不得踩上两脚,以示清白。
浮宵还是很蠢,杜撰两句,装装可怜,便能惹她怜惜,心软忍让,让自己再进一寸,甚至抛层壳主动靠近。可这么个人,偏生是这么个人,先握住了自己的手。
比起一群不知比她聪明多少倍,身份高上多少倍的披皮家伙,流宛此时,竟讨厌不起她来。
“蠢姐姐。”流宛突然唤了这么一句。
浮宵来不及疑惑,脸上便忽然被人亲住。
身子一僵,脸上热度又起,烫得直像发烧,烧得脑子都晕晕乎乎。
最后如何被送回房的都不知道。
直至夜半,热势未散。
第26章多舛
回去的时候晓枝早已收住了眼泪,见浮宵的样子更是哭笑不得。
阴错阳差,实在难言。
且不说这一夜如何过去,天明后,便是一载佳节。
梧湘惺忪睁眼,身骨松软,倦懒慵起,原先半个身子都蜷在人怀里,乌发散漫,现下倚在床头,披落一头如瀑青丝。
“姐姐?”瑶瑟唤道,也坐起了身。
“别着凉。”梧湘道,将被子给瑶瑟围住。
瑶瑟甜甜一笑,轻轻将梧湘抱住。梧湘也不觉心头一软,拍了拍瑶瑟脊背,柔声道:“别闹,该起来了。”
瑶瑟沉默,将头埋在梧湘胸前,良久才放开。
起来沐浴过后,梧湘坐在镜台前,洛成轻整。
手中篦梳忽然被人夺走。有人替自己慢慢梳理起来。
闺房之乐,梧湘乐得由她。
梳整好后,瑶瑟从背后紧抱住了梧湘,双手紧圈揽住梧湘脖颈。
想起瑶瑟先前的沉默,镜中只映出自己,看不见瑶瑟的神情。攥住瑶瑟紧箍自己的手,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