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耳打趣笑道:“这才几天,就眉来眼去?先前某人不还是嫌着的吗?你可别说不是,我方才可是看全了的。”
浮宵冷哼一声,同样附耳,低声字字道:“你不如先收拾好自己的事,不然你真打算就这么吊她一辈子?”说完佯作无意一扫,果见一人眼神追随着这边。
梧湘沉默片刻,心中黯然,面上笑道:“不会是一辈子。”
话落站起,不知她如何能丢了这辈子。
中间曼舞已撤,有人摆上崭新乌亮琴案,再小心展上浮宵自带过来的绿绮。
通体幽黑,桐木所制,墨绿隐映,随光华流转犹葛蔓蔓。
“该你了,快去吧。”梧湘道,她本就是来提醒浮宵上场的。
浮宵颔首。
这厢刚落,对面有人发话了:“好琴!”
浮宵走至中间,望向清朗声音方向,报以淡笑,盈盈福身道:“谢大人,拙技见谅。”说罢坐至案前,心对五徽,肘称如翼,掌先抚平琴弦,阖眼静心片刻,缓缓道来。
筝鸣人,琴鸣己。
时下宴演多为筝,少有用琴。琴还需静,否则奏者心绪不静,乐声不纯。但偏生,浮宵最善琴,不论嘈杂喧嚣,她的琴声总是寂宁空远。因此倒也成隰桑一绝,独她一份。于是纵为红倌,也是找她听琴的多。
口中也随着琴声轻吟低唱:“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飞於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
乐悼韵伤,本不应酒宴,琴声却因人而异,浮宵一曲,一歌,幽悠使人静。好似真看到了暮昏中有人独哀长歌,天际雉双朝飞。
长空万里,天地孤己。
唯寄膝上丝桐,如此而已。
曲毕,余韵犹耳,半晌才有人拍掌,鼓掌笑道:“好!姑娘的琴叫做什么?”
浮宵浅笑,道:“奴献丑,琴名绿绮。”
知府也还又一笑,道:“我看该叫做绕梁。”
满堂闻言大笑,会听琴的不会听琴的,喜这曲子的,不喜这曲子的,都不住应和称是,什么人间难得几回闻,歌曲自绕行云飞,几近全是如此赞词。
浮宵笑道:“多谢,大人谬赞。”
说罢又是盈盈向众人一福身,极快退下了,不见谁人兴味眼神,更不见有人目光落琴一滞。
浮宵压轴,梧湘大轴。
梧湘善笛,最是情意绵绵,比起琴声抓耳,实更捉眼。
她的目光又是只想望住一个人的。
这是后话,梧湘笛声刚起,浮宵便趁机出了舱间。自是有人注意到了,一个抽不开身,如何也不能离开,一个身边只剩醉鬼,两相便不用比较了。
第9章添花
浮宵才出舱间,已是夜风刁刁,星辰漫天。
这才敢把手拿出一看,方才勾弹时便疼痛不已,犹把伤口剥开,当真伤口撒盐,异曲同工。
果然又破了,还有些血迹。好在不多,想来应当不至滴到琴上。想着琴,便有些出神,再回过神时,手便被一人捉住。
却也极快放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姐姐的手?”
方才动作做出,甚至这跟出来的举动,其实自己也惊讶。许是一曲雉朝飞,教人错觉太孤寂。
就像分明对这个人还是讨厌,却已因琴声动人而对她改观。
浮宵也正惊诧流宛怎么会跟出,听了这话,心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