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承打电话通知林冽,这毕竟是他的病人。
林冽过了一个小时才开车过来。他是实验中途被打断的。林冽还穿着精神研究所实验室的白大褂,戴着做实验时戴的护目镜。直到下车时他才把白大褂脱下来,仔细地整理一下,把口袋里的东西转移到衣袋里,然后把外套轻轻搭在车座靠背上。“田帅家在哪个门栋?”他招呼也不打,直接发问。
尉承在楼下迎接他,此刻轻笑一声。“你还是这么……龟毛……”他说着,很自然地伸手去帮林冽摘护目镜,一面说:“你那边最近这么忙啊?病人一个礼拜不出门,你都不跟踪调查的?”
林冽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眼镜。”尉承用手指在鼻梁上示意着。
林冽自己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仪表台上,同时傲娇地嘀咕一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尉承和林冽走进田帅家们的时候,看到尉轩正静静地站在田帅房门前,面对着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看?”林冽随口问道。虽然林冽最信服的是自己的研究和判断能力,但是在病人拒绝配合的情况下,借助尉轩对病人情绪的感知和把握有助于了解情况。毕竟尉轩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他在里面生活得怡然自得,不希望被打扰。他很排斥社会生活。”尉轩定定地望着门,仿佛透过房门在看一部小说,或者密密麻麻的代码。
“他当然排斥。好不容易可以逃避那些问题,他现在把压力拒之门外,很轻松,他可不想再回到过去了。”林冽说。
“那我们怎么办?”米寇说。
“那就顺其自然呗。”尉轩说。
林冽不置可否,他似乎在犹豫。
“……”尉承很无语:“就这样?林冽,作为一个医生,能就这么放任他逃避现实吗?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母亲的感受。她一个老太太,她该怎么办。你说这样对田帅妈公平吗?”
“我又没说要放任他这样。”林冽说,他抬起头,看着尉承说:“那我们就下点儿猛药来帮助他恢复。”
“什么意思?”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几粒药丸,他轻轻摇一摇小瓶子,药丸在瓶子里“咣啷啷”响。
“这是什么?”米蔻问道。
“我们尝试了很多治疗方法,都不见效。不但他有抑郁症,这让我都快有抑郁症了。我一度很沮丧,说到精神分析,我还是不如你精通。”林冽看向尉承:“后来我就想,为什么我一定要运用谈话开导的方式来治好他呢?为什么不运用我擅长的方式,通过药物,试着帮他脱离烦恼。”
“你知道的,一直以来,心理治疗中药物都是起辅助作用。”林冽说,他没什么表情,冷冷的,还是保持著他一贯没有波澜起伏的情绪状态,只有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我应该试着突破一下,在自己的领域独当一面。”
尉承递给他一个微笑:“那就试试看好了。”
“可是,首先,你们得……”尉轩用手比出大拇指,指了指田帅紧闭的房门。
林冽试着跟田帅沟通,他对着房门说:“田帅,我是林冽。”
里面一声不响,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