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珰妈妈断然否认道:“我女儿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点内向和认生罢了。”
记者笑了一下,转向林珰,一把拉住她,假笑着问道:“小妹妹,回答阿姨一个问题好吗?你在哪里上学呀?”
林珰望着这个陌生的记者阿姨,她的笑容里没有真诚,只有探究、质疑、控制,还有一丝戏谑。林珰感觉得到妈妈在旁边用力地盯着自己,用意念拼命祈求林珰表现良好,就像溺水的人拼命祈求氧气降临一样。
直到咨询结束,尉承还在回想着林珰复述的故事结尾:
坐在心声咨询室柔软温暖的熊椅上,林珰平静地告诉尉承:“我当时在心里说,放心吧妈妈,记者阿姨的问题很简单。答案就在嘴边,轻易就能脱口而出。我并不紧张,也不害怕。可是等我张开嘴,却没有任何词语脱口而出。声音仿佛被冻住了。”
对林珰来说,尉医生、尉轩和尉承都是自己的朋友,咨询以外,林珰也不介意跟他们分享自己出糗的事情。所以米蔻和尉轩也得知了这件事情。
林珰判断声音是被来自空气里的巨大的压力和焦虑冻住了。
“那你以后就少吃点冰淇淋。”米蔻给出诊断意见。
这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大家都在接待室打发时间——除了尉承,他等一下还要接待一个预约。
门铃响了,出现在接待室门口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看起来都是二十七八岁。李丰是个圆圆脸的小伙子,留着像街边麦当劳叔叔一样的自来卷,也像麦当劳散发食品优惠价一样不断散发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他的女朋友张小云是尉承的病人,接受治疗有一段时间了。此刻她正挂在李丰的胳膊上,她依然像一只误跑出森林的小鹿一样胆怯。但是此刻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希冀的笑容。
尉承微笑着迎接,把张小云请进咨询室。
李丰突然一把抓住尉承的手紧紧握住:“拜托您,控制住她的陌生空间恐惧症。明天我们就要举办婚礼了,您一定要确保她不会临场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