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大概贺长垣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此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带着一股轻松意味。
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当年为何要加入五毒了,他的师父医毒天下无双,师父仙逝过后,他便是成了这神医,这样,加入是巨大助力,不加入,便是祸害。那他究竟是为何要加入呢,他不是一直很是厌恶五毒的所作所为吗?
啊,他想起来了,是因为那一日,那个身穿红衣的少女一脚踹开他的门,扬起漫天的尘埃,也没有隐没了那少女的红衣如火。
像是一簇火苗一般,跳入了他的眼中,也是入了他的心里。所以他加入了五毒教,因为入了他心的那个姑娘,也在那里。
松涛眼神恍惚,将床榻让了半边出来,床榻声音微动,他干咳了一声道:“贺兄此话怎讲?如今……不是五毒吗?”
贺长垣抿着唇,想了半晌,还是将剑放在了桌上,以自己现在这模样,还不是待宰的鱼肉,他忽然轻松起来,扬起了眉眼来,一片清明。
“是啊,不是了。”他吐了一口气出来,“终于,不是了呢。”
松涛拍了拍床榻,低声说道:“贺兄,左右长夜漫漫,你有伤在身,不如一同枕席而睡,好好养伤。”
贺长垣略一犹豫,还是站起身来,道了一声:“那就多谢松涛兄了。”
这一夜,一张床榻,两个人,一张绣被,却是将这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待到贺长垣伤好之后,容声便常常偷着来找他,松涛还记得,那个红衣少女常常坐在窗棂上,他最怕她单薄的身子,被风吹下去。
待到七月,荷花开的更胜,粉白一片,风浪吹来,隐隐带着淡香。
容声朝着他招了招手,他面色不变的走过去,只听到容声张扬而又明媚的声音说道:“哎呀,松涛你说,贺大哥怎么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他,心中漏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定下心神,看向远方开烂了的花色,悠悠然道:“大抵,快了吧。”
容声也是看向远方,侧脸温和,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她动了下手指,抱紧了膝盖,垂眸看向窗下。
他心里又是一阵发闷。
刚回过神来,他便见到容声一咕噜从窗棂上跳了下去,心中一惊,他扑过去,艳红色的衣角拂过他的手心,容声娇笑了几声,稳稳的落在了平地上。
外面长着一棵树,树影斑驳落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喂,松涛,你见过我舞剑没有,我舞给你瞧瞧如何?”
话音刚落,她忽然拔出清霜剑来,一剑清霜。
金黄的夕阳,斑驳的树影,飘扬的红衣,银色的剑光,七月的荷花,定格在了松涛的心中,天地悠远,可是他的眼中,却只剩下了,那个长袖翩飞的少女,炽烈的,比太阳还要明媚。
这时,一道身影跃上了树,原来是贺长垣,他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出一首不知是什么调子的曲儿来,树下的女子和着曲调而舞。
那一段时间,物事仍在。
可却是,风雨欲来。
☆、阿瑶
松涛道长伤势已有起色,听贺前辈说,不久便能够醒过来了,宋遇这些时日来的担忧渐渐松懈了下来,也不知为何,每每见到贺前辈与松涛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