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

    她就单腿撑着身体，另一条腿伸直，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顾清淮扯上口罩，拍了拍她的头，说：“送你回家？”

    陈静静摇头。

    她一点都不想回去，她想和他呆一块儿，哪怕是站在街头吹一宿的西北风。

    “别任性。”顾清淮说，“家里人会担心。”

    “我妈才不会担心我。”陈静静扣着手机壳儿，弱弱地说，“她只会关心她儿子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学习成绩有没有进步，在学校有没有受人欺负……”

    “你爸呢？”

    “我爸给我找了一比我还小的后妈，养老婆跟养闺女似的，哪儿还能有那闲功夫想到我啊。”

    “……”

    顾清淮揉了揉她头发，什么话都没说。

    “你也不用觉得我可怜。”陈静静说，“我一点都不可怜，我小时候他们可疼我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而且他俩离婚后还花钱给我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儿买了一套房，每个月……每个月我爸还会定期给我打钱，身边还没人唠叨我，我一个人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适龄结婚还没人催婚，自由，随性，小年轻里有几个像我这样儿的……”

    “可是你都快哭了。”

    “我没有！”陈静静红着眼睛大声反驳道，“我有吃有喝有得玩儿，喜欢的人还在我面前站着，我为什么要哭啊！”

    “陈静静。”

    “嗯？”

    “女孩子可以不必那么要强。”

    “……”

    “我的怀抱暂时借给你，要不要？”

    “……要。”

    她其实很没有出息。

    也不是很要强。

    可是身边没有人宠她惯她，甚至天冷了都不会有人嘱咐她添件衣服，这样的生活过久了，就会习惯，就会……

    假装坚强。

    她被他按在怀里，双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服侧，连哭都哭得很克制。

    泪水滑落，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其实很想放声的、嚎啕大哭。

    可是太难看了。

    他说过，如果哭的话，不要让他看到。

    她那时候想当着他面儿哭，惹他心疼，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她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哭了。

    因为他……

    似乎已经心疼了。

    而心疼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喜欢他到连心疼都不想让他心疼了。

    陈静静默默流了一会儿泪，觉得鼻子还是有点酸，就耸了耸鼻子。

    然后就感觉到顾清淮整个人都一瞬间僵硬了。

    接着他就用他当初当客服的时候用的那种机械的、没有一丝感情的、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

    “陈静静。”

    “嗯。”

    “我衣服很贵。”

    “？？？”

    “别擦鼻涕。”

    “……”

    一瞬间，陈静静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不得不说，顾清淮这个人破坏气氛很有一手。

    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手还揪着他的衣服，抬头看他，说：“我没有擦鼻涕。”

    鼻音很浓。

    顾清淮看她，伸手碰了一下她眼尾，擦掉了沾在她睫毛上的泪滴。

    她的睫毛挺长，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