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地想再靠近一些。
他抬起头,恰好望进班始的眼里。
那双眼眸如同子时最浓重的夜色,又似看不到底的深渊,里面藏着一些莫测的东西。
梁珏本能地觉得危险,但却无法撇开眼睛,就像被什么吸住似的,只能呆呆地望着班始。
此刻他浑忘了外界的一切,班始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中衣烫着他,很快他就有了热感,合欢被面上的刺绣花针微微有些突起,摩着他的颈侧,有些痒,他很想去抓,但心里同时存在着一种荒谬的想法:就算自己再怎么抓也止不了这种痒。
抚在腰间的那只手顺着他的脊背摸上去,梁珏愈发觉得热与痒,他突然感到空气稀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跳也随之加快。
正在这时,只听靴声橐橐,乌衣军官迈着大步绕过了屏风,来到了榻前。可能是吃了惊吓,班始的手蓦然停住,两指不巧在梁珏脊背中线一按。
刹那间,一股酥麻感席卷全身,梁珏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于喉间逸出一声呻/吟:“嗯——”
他立刻被吓住了:那是自己的声音吗?怎么会这么,这么……浓,像是化不开的蜜糖。
声音传到乌衣军官的耳里,他皱起了眉头。再一细看,地上有被撕裂的衣角,两人正躺于榻上纠缠,虽然见不到面目,但从上位者的背影以及下位者露出被子的一只腿脚来看,这两个都是青年男子。
乌衣军官联想到方才在另一个房间内见到的“湘君”与“阿琴”,再看眼前榻上的两人那姿势,便明白过来,这两个青年应该正在做不可名状之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乌衣军官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干脆地转身离去。
先前见了挂在屏风上的那件袍服,他还曾怀疑过会不会是某个潜藏的兵卒特意挂一件客人的衣服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待亲眼见到榻上人的背影以及腿脚,他便打消了疑虑。虽然被子遮掩了大半的身子,但仍能看出这两个青年身材清瘦,动作中隐隐带着一股风流蕴藉,营中的粗人想装也装不出这个。
圆脸少女自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梁珏不见了,榻上却多了这两个青年。
不管这两人是何身份,终归是怜香馆的客人,她喃喃地道了一声歉:“对不住,打搅了。”而后匆匆转身,去追那乌衣军官。
“吱”一声,房门被圆脸少女轻巧地关上,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足音以及少女的软语:“我们馆内有自调的秋露饮,若您不嫌弃,可去品尝一二……”
梁珏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软倒在榻上。
方才他一直僵直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现下放松下来,才感觉自己背上一片湿,原来他竟热出了一身汗。
身上一轻,班始翻身下了榻,将自己的袍服从屏风上取了下来。
他没有和梁珏说话,甚至不曾望他一眼。
梁珏突然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空虚感。
这事就这样完了?
班始至少应该解释一下刚才为何“非礼”他吧?
眼看班始正在利落地穿袍服,梁珏慢慢地坐起来,轻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说道:“中候,那个,刚才……你是不是想吓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