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阿大不是什么都跟乌鸦说吗,乌鸦早知道阿大的打算了吧。
“乌鸦没说……”阿言小心翼翼地道,顿了顿,更加小声地补充——“是……是娶亲的事吗?”
从哥再次轻笑一声。他还想继续收拾东西,但很遗憾他已经收拾完了。
他此刻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说话,可阿言怎么还不走,阿言不走他就定不下神,他就没法让自己静一静。
“阿大可能只是胡说的,”阿言嗫喏着,往从哥身旁再靠了靠,“他怎么可能娶亲啊,乌鸦都没说娶亲啊。”
“那是乌鸦实在,厚道,”从哥怼了一句,“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乌鸦那么老实,那么重情义。”
阿言咽了一口唾沫,觉着这并不是讨论乌鸦的好时机,又把话题调转回来,接着安慰——“可能阿大只是有个想法,那……想法又不是现实,他到时候肯定娶不成的,乌鸦都说了,阿大喜欢你喜欢得要紧,他怎么舍得——”
“那是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从哥一针见血地挑明,“他自己心里头清楚得很,现在没了我,以后他妈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这话分明是要怼阿言的,可不知为何,从哥说完之后竟胸口一堵,眼眶又疼又胀。
阿言不敢不一直挺好的吗,怎么说吵就吵,还动起手来了呢?”
是啊,他跟着自己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走呢?
这个问题于从哥第一次提到家乡起,就一直徘徊在阿大心中。它就像是一团不肯散去的阴云,让阿大的心脏越来越重。
一开始不过因为山鸡才和从哥接触,可接触到现在,从哥就是他心头的一块肉。从哥有多恨阿大,阿大就有多恨自己。
那些话说给从哥听不过一次,却在阿大的心里头彩排过无数回。每一次彩排都像一场炮烙,等到把皮肤都烫出了痂疤,才能真正道出口。
阿大明白从哥有多难过,因为他也一样难过。可他更明白从哥是什么人,明白从哥到底应该回归怎样的生活。
战争打的时候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没法考虑。但现在战争结束了,苦山在变,局势在变,怎么样对从哥更好,这不用说都能想明白。
“人家家庭好好培养一个知识分子,不是留在苦山这逼地方遭罪的。”阿大呼着酒气道,“他在这里能干什么,他的知识能派什么用场。他自己都知道他不会有好的生活,除了我是他的一个盼头外,苦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乌鸦不认可,他停下踱步,坐到阿大身边,也闷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