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后面不出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三十出头,略瘦,短发,跟他那两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手下形成极大反差,但是一双眼精明世故,带着异于常人的狠劲儿。
白露暗自舒了口气,坐下后开门见山,“我要见我弟弟。”
男人笑了,“放心,令弟在我们那好好伺候着呢,要见他可以,把钱带来,我立马放人,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少。”
白露退而求其次,“我能听听他声音吗?不然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男人一摆手,手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递给白露,她接过,“喂”了一声,那边立即听出,“姐?”
她压下哽咽,“是我,小天,你怎么样?”
小天声音有点哑,“姐,对不起,我闯祸了。”
“先别说这个,我问你,人真是你打伤的吗?”白露说这话时看向那个男人,那人摊摊手,听筒里沉默了一下,小天有些懊恼的说:“当时我只是为了自保,顺手抄起一块砖头,没想到……”
白露眼睛一闭,看来这是逃不过了。那边小天还在说:“姐,你千万别答应他们,大不了少根手指头,我又没杀人,他们还能让我偿命不成?”
挂了电话,白露略一沉吟后,开始谈判:“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根本拿不出来。”
男人一咧嘴笑了:“白小姐,咱今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您可别以为我们这是敲诈。不说别的,就这重症监护室,我兄弟在那住了三天了,一天多少钱知道不?看你们是穷学生,不然这事儿没个十万解决不了。”
白露来之前,跟小天同学去了医院,的确看到那个人躺在icu病房,脸上扣着氧气罩。她还特意见了主治医生,说法跟他们大致相同。
她呼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也不能强人所难吧,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弟弟就随你们处置,要杀要剐随便。”
她说出这话时,明显感觉到旁边小天同学身体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那三人离开后,白露陷在座椅里久久不能动弹。直到小天同学担忧地叫了声,“白露姐?”她才恍惚地抬头,眼里尽是红丝。
男孩把一杯插着吸管的热豆浆递到她面前,“要不喝点这个?”
白露机械地接过,愣怔了一下才哑着声说:“谢谢”,然后吸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顺着食道流入胃部,似乎也温暖了一下她疲惫冷却的心。
她低头默默地吸着豆浆,小天同学懊悔地说,“对不起。”
他很快又燃起希望,“这回少了十万,我们就好想办法了,我看看能不能跟家里要点……”
不知是这一行也实行砍价,还是她那句“狠话”起了作用,对方将二十万打了个对折,期限不变,五天后,一手交钱,一手换人。可是她心里清楚,十万和二十万,对她来说并没什么本质差别。
走出快餐店,白露婉谢了杨闯送她回去的提议,她还挺得住,知道住处的方向,也知道该坐几路车。小时候就常听奶奶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就要迎头赶上去。
可她还是感觉到累,刚才强撑着的一股气随着对手和盟友的离去,就消失殆尽了。她累,而且孤单,想找个人说说话。低头找出手机,刚按了一下就发出一声提示音,然后就黑屏了。
没电的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