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看江水的碗:“你喜欢鸡肉?”
江水说:“我不挑。”
万淑芬说:“以前家里养鸡的,水儿鸡吃得最多。”说着,夹了一根大鸡腿儿过来:“记得不,十七八岁那会儿,一大只鸡有半只是你吃的。”
杨梅惊讶:“半只?”
“是啊。”万淑芬答,“青春期的男孩子嘛,能吃。”
杨梅看江水一眼,道:“他现在也能吃。”
“能吃是福。”万淑芬说,“那时候奶奶最疼他,把他胃口养大了。”
杨梅和万淑芬一来一往地对话,另两个男人只顾着闷头吃,特别是江水,吃到后来,脑袋都快要埋进饭碗里去了。
万淑芬手捂着他额头,一把把他脸推起来,没说话就先笑了。指了指他脸颊,说:“你脸都要吃饭了。”
中饭完毕,杨梅说要帮忙洗碗,万淑芬推脱了两下,最后答应了。
厨房在车棚旁,空间不大,又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余下的空位就更小了。
杨梅端着碗筷进去,摸索了几下,门口冒出一道阴影。
“我来洗,你进屋去。”江水走进来,挤到杨梅身后,一身热气就扑了过来。
杨梅拱了拱身子,推他走:“说好了我洗。”
“哪有你一来就洗碗的道理。”
最后两人挤在一块儿把碗洗了。
中间那屋里,万淑芬坐着嗑瓜子,杨梅和江水进来了,她扭头问一句:“要茶叶水么?”
江水说:“我来。”
装茶叶的铁罐子就在一边的桌上,热水壶也在,江水泡了四杯,一杯一杯分好,说:“大哥呢。”
“里屋。”万淑芬说,“他不喝,别吵他了。”
三个人各自分开坐着,电视机吵吵嚷嚷,嗑瓜子的声音最清脆,杨梅低头听着,在心底默默数着数。
半晌,江水咳嗽一声,对着万淑芬:“嫂子,还没给你介绍人。”
万淑芬停了嘴,看过去。江水说:“她叫杨梅。”
万淑芬嘴咧一边:“哦,杨梅,嗯,名儿挺好听。”
“杨梅,这是嫂子。”江水说,“叫人。”
杨梅很乖觉地叫了声嫂子好。
江水站起来,揉了揉杨梅的肩:“跟我去见大哥。”
万淑芬说:“别了,你大哥早看出来了。”她又嗑起瓜子:“你俩出去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留你们一晚,房间我都给打扫好了。”
房间是以前江水住的那间,自从江水搬出后就一直空着,没打扫过。万淑芬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没做好,边边角角还积着灰,上墙角结着蜘网。
杨梅本不想留宿,但后来变天了。滂沱大雨砸下来,泥地全化开了,能见度很低,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别的声儿了。
江水把门合上,屋里还残留着朦胧的风雨声。
杨梅视线投向他,看着他背影晃动,拿着抹布东擦西擦。
江水转过身,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杨梅率先破功:“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水静站着想,语气波澜不惊:“没有。”
又转过身,开始擦椅面。
杨梅盯着他背后哼笑一声:“榆木脑袋。”
他手一顿,继而又动作起来。许久才不轻不响地说了一句:“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