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和谁?”
“你也认得,和兰医师他们一屋的李婉莳。”
听见“认得”两个字,郁泉秋都已经想好了再见到医师要怎么打她了。
及至听见记者的名字,她才暗自舒了口气,还是装作不可置信地模样,继续套他的话,“怎么是她!她长得又不是很好看,要是兰医师我还能输得心服口服!”
“结婚也不是都看容貌的。李婉莳的爸和耿双年他妈和如今上头当/权的人亲近,为了联合起来,当然乐见结成儿女亲家。”
李建魁不疑有他,和她解释道,“反观兰医师,听说她父亲…反正不可能是她的,耿双年虽说喜欢她,可他妈是不会同意的。不仅如此,我听人说,为了让她儿子断了念想,她还和上头说了,把兰医师弄到西边的通山去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这老太太也是心狠手辣,只想到自个儿的儿子,没想过通山是什么地方,让人家闺女过去不是祸害人么。”
妈的,耿双年他妈,简直是个老巫婆!
郁泉秋听了,心里把耿双年他妈倒过来翻过去骂了几百次。心头又忧又喜,喜得是知道了医师过去哪儿了,忧得是不知医师怎么样了。
听李建魁话里的意思,医师去的那个地方,似乎比这磨子岭还要惨。
几个月过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过得苦,好歹还有个亲人在身边,医师就一个人,会不会受人欺负?
沉重的心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却见不到她。
☆、43
李建魁约她见面后不久,就跟着铲雪队撤走了。
怕她被欺负,还特地当着全厂人的面儿对厂长和他手下的人淡淡提了一句,我李建魁蒙上头看重,如今过去东北开荒当连长,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郁同志,还请厂长多多照拂照拂她,我往后跟她写信,要是听见她说了什么不好,可就怪不得我不顾乡亲情面了。
普通人家,儿子干到排长就该做梦笑醒了,何况还是连长这个在磨子岭上能压死人的官儿?
听见他这么一说,厂长立刻点头哈腰,连忙低头向他保证,一定好好对待郁同志的生活。
托了李建魁的福,压在她身上的活儿总算是减了一些。不过,最让她得感谢李建魁的,还是他告诉了她医师的所在。
好像在沙漠里走了几天几夜的人突然碰到绿洲一样,医师的消息对于她来说,无疑就是甘霖,将她荒漠的心田一下子滋润了。
每天在地里头,被毒辣的日头晒着,跟着老牛一块儿氂草也没得什么苦和累了。
就像厂里岭上新近成立的文化队里年轻小丫头唱的:革/命就是那太阳啊,温暖人民给希望啊。
响应主席对青年人的号召,队里头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丫头们虽然年纪小,嗓门却像春天的布谷鸟似的,轻快得很,唱出来的歌调子不怎么好听,胜在音色好。
有时候她累了,直起来腰抹汗的时候,也会哼上那么一两句,革/命熔炉火正红,温暖人民造英雄……
温不温暖她不知道,在磨子岭上,四五月的天,晒得人要蜕层皮,也不需要温暖。
但自从知道了医师的消息以后,她往后每天不管多累,都能梦到医师。
还是那副温柔貌美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