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推开门拉着陆福生进来,陆福生环视四周不禁有些惊诧,这房间的布局竟和她当年的房间一般无二。
陆皎看她神色也没有见怪,说道:“这房间是哥哥布置的。我之前在吴州的房间也是这个模样,后来搬到了青州,家具帷幔也都是照老样子做的。自打我认识哥哥开始,似乎……我所有的房间都是这么个样子。”
陆福生有些震惊,道:“那映月姐姐可以自己改啊。”
陆皎道:“改什么?这样就挺好的。既雅致又实用。并且这些都是哥哥的心血啊!我猜想,应该是什么关于回忆吧!这个房间的主人不在他身边,他若睹物思人能好受一点,我没有关系。”
陆福生沉吟不语。
陆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房间的陈设应该就是原来你房间的布局。我也犯不着吃你的醋,我本就没有打算一辈子给他当这便宜妹妹。”
紫檀木制的博古纹多宝格下搁着一口画缸。哥窑出的冰裂纹青花大画缸,宝蓝色的底,上面是一朵朵错落有致的冰梅花。缸里插了不少卷轴的画,画轴上系着各色的丝绦,颜色各异,像雨后浩空上的虹:红,橙,黄,绿,蓝,紫……
陆福生随便从里面抽了一轴画,是那轴系着紫色丝绦的。陆福生拨开那丝绦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蝇头小楷,竟是一个年份:辛丑。
陆福生解开那丝绦解开上面的丝绦,展开画轴,逐渐露出画中人的眉眼。
画里面是一个眉眼俊秀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衣立在桃花树下吹埙。漫天红雨之下,那人青袍缓带飘然出尘,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整幅画没有题字,没有印章署名,只有左下角用小楷写了一个“珏”字。
陆福生把画轴卷好搁回去,又拿出了另外一卷系红色丝绦的画轴,还是先前画中那男子,不过年纪要轻很多,约摸十六七岁,依稀还是少年模样。雾气氤氲,那少年撩着衣服的下摆坐在小船的甲板上吹埙,眉眼中都是愁绪。画卷的左下角也是两个簪花小楷:乙未。
画纸已经泛黄,很明显跟那个系紫色丝绦的并不是同一年画的。这幅画画工尚没有那系紫色丝绦的流畅娴熟,可画风相同,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陆福生把画轴放回去之后又拨了拨那余下的卷轴:丙申,丁酉,戊戌,庚子。
陆福生抬头望了眼陆皎,问道:“映月姐姐,己亥年的那幅呢?”
陆皎摇摇头,道:“丢了。”
丢的是前年画的那一幅,因为一年只画这么一幅,倒也不难记。那日是陆皖立在院中发呆。他扬着头看着西南方,袍子的下摆都被风吹的堆满了灰,可他出着神,都不知道。陆皎站在廊上看了他半天,他自然也不知道。陆皎记住那样子画了下来,可是画到下摆偏偏就忘了那灰是怎么在那里,到底没有画上去。他一身白衣出尘,如同一尊神祗一般,她一时间竟魔症了。
陆福生笑道:“丢了也是好事。姐姐一年一幅画了七年,彩虹的颜色都快凑齐了,要是一幅不丢,明年轴上要系上什么颜色的丝绦啊?”
陆皎也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花了数十天画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挺可惜的。现在连可惜也不用了,画都丢了快三年了。再可惜就是我矫情了。”
陆福生道:“映月姐姐喜欢我哥哥,是不是?”
陆皎也没有吃惊,笑道:“对啊。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