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霜儿见过大小姐。”
陆福生急忙扶霜儿起来,搂着她又泣道:“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了。没想到还有你……”
陆福生拉着霜儿聊了半晌才肯放她回去。
晚上沈子忱依旧过来留宿。陆福生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形于色,仍是仔细逢迎。
沈子忱喜用沉香,日前还送来一些。陆福生认得那香,是上好的绿油伽南。那香不用烧,只是备了一个锡制的香盒盛满了花蜜养着。锡盒分两层,底下一格是上好的花蜜,夹层上转出龙眼大的孔,伽南珠搁在上格,据说这样可以保证香木经年不朽,芳香盈室。
其实沉香贵重,比木香的味道不知要好多少,可陆福生偏偏就念着那木香袅袅的烟。
陆福生抬眼看了看沈子忱,突然问道:“世子之前用过木香么?”
陆福生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沈子忱反应了一下,仍是没有猜到她的用意。只是照实点了点头:“用过。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父亲的官位不高。后来家里富贵了,就一直用的是沉香。”
陆福生点点头。
沈子忱又问了声:“你喜欢木香?”
陆福生隔了好久才回答:“之前很喜欢。后来,不稀罕了。”
沈子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也附和道:“是啊,那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陆福生神色略有些沮丧:“对啊,因为不值钱,所以很容易就会被放弃。”
陆福生说这话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沈子忱也就没有接腔。
夜间陆福生又突然做了噩梦,口里呓语不断。陆福生不是第一次这样。沈子忱也听清楚过,大都是:“爹爹、娘、哥哥、师傅”之类的,还有一个,叫做“符郎”,是她曾经的未婚夫。
她有时晚上会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呼吸都要停止。她会呢喃:“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她说的不是“别打我。”而是“别杀我!”
她不是只在妓院里吃过些苦吗?她究竟都经历过些什么?
陆福生突然扯住沈子忱的衣襟,低声哭泣:“不行,福生只有娘亲了。爹爹已经死了,娘亲要是再不要福生,福生就成孤儿了。孤儿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会被人欺负,福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沈子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说:“福生,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在你身边。”然后等她慢慢安静下来。
良久,陆福生不知又做了什么梦,似乎是极其恐怖的噩梦。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大喊一声:“别那样对我爹爹!”
猛地睁开眼,沈子忱笑着看着她,陆福生迎上了他的目光。沈子忱能看到,她的眸子里全都是他的倒影。
陆福生几乎是下意识的拥住沈子忱,她抱他报的很紧,贴紧他的皮肉,仿佛要把她整个身体嵌进来。
她抵在他胸膛嚎啕大哭:“斯年,我很怕。我很怕。我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母亲、哥哥,还有攸宁,全部都没有了。斯年……我找不到活下来的理由了……”
沈子忱第一次觉得她这样需要他。
他总觉得,陆福生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他,只不过是她自己都不承认罢了。他总觉得,只要他一直对她好,她总会接受他的。就比如现在,她躺在她的怀里紧紧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