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来,嘴里絮絮道:“这哪是你们这种客人该来的地方?快快快,还是放那儿俺来吧。”
班明不擅与人争执,只得仍旧将茶壶交给了她,被她推出了厨房门去。他站在低低的房檐下,听着两边房屋里断断续续传来的炒菜声、锅铲碰撞声、交谈声,这些声音逐渐汇聚在一处,成了乡村中独有的一曲交响曲。
就在这时,厨房中猛地传来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什么声音?”班明头皮猛地一麻,忙扭过头向厨房里看去,这才发现老妇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地上碎成了几片的杯子。她愣了愣神,随即慢慢蹲下身去,却没有去捡碎片,反而朝着一旁空荡荡的空气小心翼翼摸了两下,随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动作看的班明一头雾水,想到老妇人的病情,方才明白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冷声问:“你又出现幻觉了?”
老妇人蹲在地上僵了半天,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半晌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哎。”
“药没有吃?”
“吃了。”
班医生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将老妇人从地上拉起来,郑重其事道:“幻觉并不是一件小事,很有可能是脑部的问题。作为医生,我还是建议你先在医院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全身检查”
老妇人微微地苦笑起来,半天后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道:“班医生,你想喝什么样的茶?”
她对医院表现的抗拒实在太过明显,班明无论怎样说服也说服不动,只好紧蹙着眉头将这事先搁置到了一边。他喝了两杯茶,随即突然间看到了院子里一只红冠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扇着翅膀,呼啦啦从一道缝隙里蹿出了大门。
“”
他回头,发现眼睁睁看着公鸡越狱的老妇人对这件事没有一点点反应,只是神情恍惚地注视着大门。
“李奶奶?李奶奶?”班明唤了她两声。
老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忙问:“医生,你是不是要吃点饼干?”
“”班明无语地指着门外,“公鸡跑了。”
老妇人和他对视了半晌,突然间伸手一拍大腿:“真跑了?”
“不然呢?”
“不是幻觉?”
班明这才知道她方才在愣些什么,想到这人已经连现实和幻觉都区分不开了,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干脆把老太太按坐在了椅子上,认命道:“我去。”
老妇人不安地搓着手,看起来神情很是过不去,认真道:“你把它逮回来,俺、俺就把它炖了给你吃。”
班明的头一瞬间更疼了。
这是他在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抓鸡。那鸡像是生出了灵窍,左一扑腾右一扑扇,扭动着身躯一次次从他手里逃脱出去,灵活的不得了。不仅如此,它还会拿着翅膀拼命大叫着往他脸上扇灰,闹得一大块地方都是灰尘漫天,活似是拆迁队现场。
更糟糕的是,它凄惨的叫声还引来了几只村里养的狗,狗们似乎是将英俊潇洒的班医生当成了下流的抓鸡贼,冲上来又是狂吠又是咬他衣角,班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一群长着毛的动物彻底围攻了。
大公鸡扬起脖子,趾高气昂叫了两声,率先扇动着翅膀扑向了敌军。
兄弟们上,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