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浩逗我开心,说:你以为你是林妹妹啊!
我虚弱地笑笑。
他叹气,说:你还是不要笑了。
我说:安子浩,你知道吗?这是报应,我曾向上天祈祷,愿意用一切换杜崑醒来,上天一定是听到了。
安子浩说:胡说!
我说:你知道吗?他向我求了很多次婚,我一直没点头,出事前也因为这个在吵架,老天爷就干脆让他不记得我,这是我该得的惩罚。
安子浩握着我的手,下了大的决心一样,说:你别难过了,晚点我去找他,把事情的原委一清二楚地告诉他,我不信他记不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快阻止他:千万不要,把他刺不可操之过急,一切顺其自然。
出院后,苏沫约我见面,她妆容精致,精神奕奕,我在她对面坐下,她把咖啡杯拿在手里转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们明天就回北京了,这边的业务我会帮他陆续了结,想来想去,我还欠你一个交代。
我有点呆,说:哦,回北京。
她说:童青,这个事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但人都是自私的,我和他大学四年,毕业后六年,所有的青春年华都绑在一起,他是我跨不过去的坎。既然上天垂怜我,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就必须得抓住。
我问: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来的,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耸肩:到时木已成舟,不妨告诉你,我们一回北京就打算结婚了。
饶是我有心理准备,也如五雷轰顶,只剩下喃喃自语:这么快,这么快
苏沫说:把他忘了吧,你们交往时间并不长,到时候我会寄请柬给你,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不到一个月,结婚请柬真的寄过来了,我盯着它出神,安子浩在旁边急得跳脚,说:有什么好想的,不要去,这个女人摆明了刺,我一个人来了结。
杜崑和苏沫的婚礼办得隆重盛大,在北京的柏悦酒店摆了三四十桌,光他们的大学同学和朋友就乌泱泱来了一大帮,大家回忆青春,不停打趣捉弄他们,我才知道原来他俩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那么漫长的岁月,他们已经枝蔓交错,密不可分。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苏沫换了一套大红的中式龙凤裙褂,红光满面,喜气洋洋;杜崑穿深灰色的中山服,依然挺拔英俊。
他们笑意盈盈地来到了我这一桌,苏沫大概没想到我回来,明显愣住了。杜崑看到我,也微微有点吃惊,笑着说:看来我以前对下属还不错,童小姐不远千里来参加我的婚礼,荣幸之至。
苏沫酒杯越握越紧,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我笑笑,说:杜总过奖了,我是出差碰上了,祝你幸福!
杜崑看看我的杯子,说:童小姐不喝酒?
我心如刀割,依然在笑,说:不喝,我一喝酒就出疹子。
苏沫抢着和我碰杯,诚心诚意地说:童青,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服务员送上来了最后一道汤,那么巧,是荸荠山药排骨汤。我百感交集,想起我和杜崑初遇的那个饭局,话题就是由这个汤打开的,不由滴下了眼泪,眼泪滴到汤里,悠忽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