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山石相互搭掩而成的角落,可以清晰地看到祭祀的土台——这种地方居然没有被彻查销毁,似乎也侧面映证了他的猜想。
庄重的祭乐声响起,祭官们将浑身毛色纯净、犄角端正的五色牛抬上祭台,又将白鹿白鸟雪白大鱼奇异香草供奉其上,皇帝身着金黄祭服登上了祭台,跪拜上苍。
他抱着皇长子,神色可谓无比快意,晋王立在台下,脸上也是端庄又喜悦的神情。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呼啸之声由远而近!
离祭台最近的晋王抬起头来,满目错愕。
飞矢声势危响如怒,如霹雳雷霆,如闪电激射,破空而来。
箭矢近两尺长,三棱矢镞轻而易举地穿透皇帝金色的祭袍,尖端是不祥的墨蓝色,被穿刺处的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来。
祭乐声骤然大乱,侍卫守军拔剑怒吼,上前守护;百官惊悚,仆从四散,场面混乱至极。
谢羽生冲上去扶住他的皇兄,一边高吼着命令稳定局势,一边亲自为他的皇兄吮出毒血,然而,谁也没看到他的眼中惊诧慌乱至极的神色。
皇帝还是晕厥了过去,随行的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接过玉`体诊治。
谢羽生得以空下来静思。
不该如此啊……他想到。
是我看错了吗?怎么可能……是他?
“知歌!”他厉声道。
顾知还远远地隔着人群和谢羽生对视了一眼。
他看上去似乎消瘦了,被玄黑底色绣着金色飞龙的袍服衬得越发病弱苍白,有种惹人怜爱的俊美——想来自从皇长子出生后他装可怜装得一定很用心。
他一边运起轻功一边借助树荫花丛、山石沟壑脱去伪装的衣物,很快便化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个子不高,常年卑躬屈膝所以微微驼了背弯了腿,脸蛋净白无须,喉结几乎看不见,拈着兰花指,穿着净身衣,俨然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正拖着一大桶垃圾秽物,艰难地运上牛车,要拉到数十里外去倾倒,免得污了贵人们的眼。
洪承山庄黑院赵字所辖的死士,最擅伪装变化,前任的赵三,更是数代以来的佼佼者。
偏远之处,骚乱还未及传播开,他数日以来都这般勤勉行事,看守的兵卒倒也不愿细查,随便放他做事去。
他牵了牛慢腾腾走着,时不时擦一擦头上的汗水,紧一紧身上厚厚的衣物,全然似一无深厚内力在身的普通小太监而已。
车道渐远,一个人影却立在了道中。
“顾知还,殿下让我带你回去。”
顾知歌抱剑拦在前方,开口道。
“我以天子一命报公子救我一命之恩,以一箭还千万无辜被害之人、塞北将士侠客血仇冤魂,还免了公子被那群不通暗杀的江湖人拖后腿的可能,何必再追上来呢?”顾知还笑道。
他并指一拍牛车沿栏,一对通体漆黑的峨眉刺便落到他掌心。顾知歌提剑来击,锋刃相抵处,划出阵阵火星。
火星溅到顾知还手上,他却浑然未觉般,继续揉身而上,缠斗起来。尖刺在他掌中滴溜溜地转出黑色的花,与长剑挑拨架挡,竟是不落下风。
尖刺锐利,内力运在其上更加收束得咄咄逼人,连连在剑身上钻出白点,顾知歌不得不稍微脱开些去,借着剑长的优势,狠狠朝着顾知还握着刺身中段的手劈砍过去。
顾知还却并未避让,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