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吃辣,开始时每天吃一小口,慢慢的累积,有天他真的爱上吃辣,他充份享受辣感攻击舌头喉咙时的痛快。
他的衣柜依然以黑灰色系为主,但加进大量色彩,他喜欢孔雀蓝和亮橘色,用来搭配黑灰色非常醒目,藏在房间里的颜色慢慢被放出来,他不再是台北城里一抺灰暗的游魂,而是在阳光充足之地争荣繁开的夏花。
他感染了一些来自於台客指导阿荣的恶劣,偶而拉著菜鸟打些愚蠢的赌,他常开心的笑。
2007年,李以诚升上了助理艺术指导,拿了华文广告奖的铜奖,预计年末就能升上艺术指导,不过台客指导阿荣升上了助理创意总监,所以李以诚依然在魔掌下斗法求生,和小米的ufriend关系持续低调进行。
杨肖文已经成了李以诚心底一抹察觉不到的影子,他在台北自在来去,不刻意避开任何地点,有时还会跑去天桥上看夜景,这景色太美,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放弃,只是他守著承诺,不曾带人来过。
到了七月,整组人马为了比稿,连续几天都忙到清晨五六点,回家睡个觉,中午又集合继续,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那天照例在清晨五点多解散,小米关了办公室的灯,李以诚锁门,大家一起等电梯,约了中午12点在公司碰面,一起吃饭过稿子。
中午等到的只有小米妈妈的电话,说小米睡著睡著就过去了。虽然检查上轻描淡写的说是猝死,其实大家都知道是过劳死,那天李以诚躲到桌子底下哭了半个小时。
李以诚哭不是因为小米的死,那只是个引子,他只是深刻的感受到分薄缘悭四个字,又剩他一个人了,冷冷清清,自开自落。不同於失恋的痛,死亡让李以诚面对自有人类开始就不停产生的对生命的困惑,在生命面前,人类那麽卑微,那麽微不足道,那麽渺小。
虽然他生性淡漠,对人生没有太大志向,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像小米这样默默死去。於是葬礼过後,李以诚提了离职,每天心都空空的,跟个游魂一样。邱天也帮不上忙,因为李以诚不是受伤,他只是想不明白。他常跑去庙里,对著神明一坐就是半天。
直到七月底,李以诚无意识的转著电视,哇~你们看,桂林山水真的美的像水墨画,行脚节目的主持人用夸张的声调介绍景色,他突然想起曾经有人说他像张丢到水里就化掉的水墨画,他扯了嘴角笑出声来,那些大山大水那麽漂亮,出去走走也好。於是李以诚整理行李,几天後出发去了中国。
李以诚由澳门入关,从广州开始坐著大巴,慢慢的晃到广西,看到了美的像水墨画的桂林山水,接著从广西进贵州,沿途给邱天寄明信片,从八月玩到十一月才回台湾过冬。
在漫无目地、没有归期的旅行中,李以诚逐渐感受到了浅浅的幸福,沿途所有的风景都凝成了他心底的秘密,只有他能拥有,在美丽的景色前他不必伪装,他可把内部的空洞整个掏出来晒在阳光下也不会有人在意,就算缺乏热情俗缘用尽他还有满眼的风光。
李以诚终於明白,对生死的困惑不会随著时间慢慢消失,他必需习惯,然後和困惑和平共处,偶而有小小的领悟,可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