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其实狗蛋也没真的希望谁来看他,除了杨昌端,其他人他没那么在乎,他妈对他不好,深刻地影响了他的哥哥嫂子甚至还有侄子侄女对他的态度。
众人神态各异。哥哥嫂子们面上不舍,其实心里是能接受的,毕竟杨狗蛋一走,原本给他的那份家产就会重新分在三个哥哥头上。当家的杨昌端向来威严,也没啥表情,只是交代狗蛋“好好孝敬你妈。”
他说的这个妈自然是杨狗蛋的婶子赵氏。听在狗蛋亲妈王氏耳朵里就各种不是滋味了。狗蛋跟王氏道别的时候,王氏一直拉着脸,狗蛋叫一声妈,王氏阴阳怪气地说,“别叫我妈,我当不起,我也不敢认。你妈在西头住着呢,赶紧去吧,呵,守寡守了半辈子,别让人家心急。”
狗蛋没办法回嘴。真的就从家里出来,连头也没回。旧家只让他有一丝丝不舍,可新家更让人期待。赵氏虽然是他婶子,可待他如亲孙子,以后待他也如亲儿子。再说还有银豆呢,能每天见到银豆,天晓得有多开心。
虽然晚上柳银豆见到他并不怎么开心,可是管她呢。
肉汤炖的烂,羊羔肉鲜香可口。赵氏把汤舀在粗瓷海碗里,撒上葱花芫荽油辣子,端着饭盘放在炕桌上,摆好之前烙成的白面饼子,手在布巾上擦擦,掀开帘子喊,“狗蛋,吃饭来。”
“哎。”狗蛋把院子里的雪扫到一起,拍拍手,进了窑屋。
屋里热气腾腾,充斥着羊肉汤的香味。狗蛋擦了手,脱鞋上炕。赵氏给银豆和狗蛋一人一块白面大饼,说,“咱屋里人少,不讲究,以后就围着炕桌一撘吃饭。”
狗蛋嗯嗯的点头,美美地喝了一口汤,发出悠长的赞叹。“嘹咋咧!(好吃)”
他偷眼看银豆,银豆没说话,绷着脸慢吞吞地吃饭。她和狗蛋离的太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四方四的炕桌,她坐在赵氏右边,狗蛋明明可以坐在赵氏的左边,结果他一上炕,就往她这边挪,靠的那么近,大冷天穿着单衫,吃饭还把袖子撸起来,吃两口问,“银豆你吃饭这么慢,汤凉了不好嘛。”
银豆没吭声,她有心事。觉得自己好像对男人的容忍较之前大了很多。以往但凡有男人靠的这样近,她肯定浑身都不舒服,好像每个骨头都错位了一样。但是今天,她的骨头没错位,当然也没什么好感,就是这种忍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一口一口吹着热气喝汤,狗蛋看着着急,白面饼子拿起来亲自掰碎了往银豆碗里放。“泡着吃,不然吃不饱。”
这下银豆忍不住了。杨狗蛋直接凑到她眼皮子底下了啊喂!
她扶着额头,大半碗羊肉泡馍一口没动。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和杨狗蛋距离太近,说到底还是对过继这件事情的无奈和让步。难道一个家,必须要有个男人,才能叫家么?!
赵氏见银豆脸色差,问,“银豆哎,你这是咋了?又头晕哇?”
银豆看看杨狗蛋,说,“没有。十二叔身上汗味太重,熏得我受不了。”
十二叔当场尴尬,馍馍塞在嘴里都没咽下去,瞪着大眼睛委屈巴巴地解释,“没有啊,怎么可能?这么冷的天,我今天来之前特意浑身上下都洗干净了,换的也是干净衣裳!”
他吸着鼻子闻自己的衣服,左闻闻右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