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把你说给谁家了?”
迎弟脸一红,说,“杨栓子家前几天又来一趟,我爹把聘礼抬高了,他们说回去再考虑考虑。”
几句话说的银豆直摇头,“麻烦,成亲就是麻烦。”
迎弟说,“姑姑,我跟你说实话。我爹松口想嫁我,还是因为杨家肯多加聘礼。我爹惹不起谭家,过了年去上工谭家肯定不要他,他想多挣几个,再砸两孔窑洞,将来给虎娃积攒些光阴。”
银豆说,“那你爹想的够长远,他要再精明些,应该多留你几年。”
迎弟说,“我翻过年十五了,我爹也不敢留呀。”
银豆把柳玉槐在心里骂了两句,很脏的那种话。
迎弟想了想,又说,“姑姑,我今天见杨栓子哩,他跟我说,跟我说”
银豆困意袭来,问,“说啥?”
迎弟小声说,“栓子想让我问问你,他有个兄弟想学医,想拜到你门下当徒弟。问你愿不愿意,说可以给你白干三年活,另外一年还能给你一斗麦子钱。”
银豆轻声的笑,“迎弟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收一个男徒弟,我所有的本事,都要教给有灵性还愿意开窍的女娃娃。你不晓得,你妈从前也有这个意思,想把虎娃塞到我这儿学医术,我为这把她骂回去了。我连虎娃都不收,为啥要收不相干的?”
迎弟又问,“姑姑,你不收男娃做徒弟,是不是怕别人说嘴(背后议论)?”
银豆叹口气,“我跟别人解释的话,一定是这个理由。我跟你说不是,你信么?”
迎弟不说话了。杨栓子托他问的事情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姑姑对男娃娃有很深的成见,旁人不知,她可晓得。但是下次见到杨栓子,要怎么回答呢,真是太为难了。
风在外头呜呜地刮,银豆打了个哈欠,说,“迎弟,早些睡吧,明天没啥事情,跟你姑姑到镇上去转转。”
油灯吹灭,两个人各自盖着被子,迎弟转过身睡着了,发出细微的呼吸声。银豆合眼之前,想着迎弟还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却成天为家里做活所累,着实不易,倘若她的眼界再宽一些,只需要再宽一点点,她以后成不成亲,或者无论跟谁成亲,日子都会比现在好过一点。
第二日杨柳镇有大集,柳银豆和迎弟出门,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沿着出村的唯一的那条土路往镇上走,路上积雪未消,土冻得硬硬的,走在上面容易打滑。银豆赶着骡车走的很慢,有看见她的,主动打个招呼,她也轻轻点一下头,算是回礼。如今没有人敢在面上轻视她,私下里仍有些许议论,说,“这小寡妇,咋看着比以前还傲气呢?我想搭她的车都不敢跟她说话”
“你说傻话哩,她现在能挣下那多钱,她不傲气谁傲气?”
“啊呀对呀她这两天选后人(儿子)哩,你咋不把儿赶紧送去呀?”
“我为啥要送?我儿还要给我家传宗接代哩。她傲啥?没后人有钱有个啥用,还不是白活人嘛”
银豆顺风偶而听一耳朵,一笑置之,任由人评说,鞭子一甩,刺耳声破空,路上行人纷纷让到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为人处世其实也是这样。我要塑造的故事背景是什么样的呢,政策上其实已经支持女性抬高地位或者给予她们权利并且享受权利和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