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气定神闲,他想都没想。
直到刚才,那殷勤好客的老国王还在问谢怀:“贵国来多少朋友呀?寡人好划块地给你们扎营呀,我们和阗的美酒也要醒一醒才甘甜。贤弟,你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和阗把你当朋友,可你真把我们和阗当友邦了吗?”
西域民风淳朴,宿羽感觉老国王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老实人,但谢怀居然真刀真枪地筹备上了,“兵?调了啊。”
宿羽今天被他骂得有点缺心眼,啃着烤羊腿说:“什么时候?”
谢怀阴阴一笑,没说话。
宿羽打了个了。
刚到明光宫时,宿羽把他当成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揣测。一路上半含私心地护送他的时候,宿羽只有一点怀疑,因为总觉得这孩子有点过分早熟。
而现在,宿羽倾向于把他往坏处想。
把他和谢怀所知的东西连起来看,北济的国库被吴谲一手掏空,和阗的国王对他死心塌地,若说他是心向和阗的,似乎没错;但他一举一动之间,和阗其实全没吃到什么好处,依然是个乐不思进取的人间天堂。
白银尽数流到了大周的奸商手里,而那些奸商被北济生意吃得死死的,几乎是一个悬空的银库,就等有缘人一张口吃下肚。
和吴谲比起来,长相像蛇的吴行其实可能是头小绵羊。
幸而他羽翼未丰,眼下手中无刀。
宿羽揉了揉眉心,“他想干嘛?他想报复吴行吧。”
谢怀拿拇指轻轻蹭了下宿羽的嘴角,然后发现那隐约的颜色不是烤羊排的酱汁,而是淤青还没散。
他收回手去,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我看不止。”
吴谲在和阗坐着,可以借着大周和西域三十六国的手除掉吴行,然后自己回去荣登真正的帝位——那些摇摇摆摆买个官做的新世家毫无根基,和阗又没什么主见,到时候他可以一统空前辽阔的疆域,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之王。
宿羽因为少一手消息,一路上还有点把吴谲低看的闲心逸致,而谢怀大概居高临下地看出了高处不胜寒之感。“身居高位”者各有出路,他自己变成一个不问明日朝阳的活靶子,他的父亲选择同流合污,吴行披着狼皮做帝国的头羊,而吴谲坐在塔中,意图透过早已寂灭的“珈蓝”二字,把天下翻覆于股掌之中。
金塔中扭曲的志向飘向未被渡化的红尘,未曾落地便振翅一抖,即将在大陆三国上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纸上谢怀的字迹依旧嚣张凌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