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和善、相当体己地上前一步,拍拍三伦的肩,把满手的裤头特产尽数塞了回去,同时在三伦腰后一摸,拿到了目标物品,一手扛着白薯一手打了个招呼,“走了。”
三伦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后腰,半天才扯起嗓子,“你又买新的?我赌博赚钱发家容易吗?!还我钱袋!——”
他反应慢,宿羽都走得快没影了。
吴谲窝在大氅里,捂出了一头汗,听着一路都有人恭恭敬敬地招呼“侯爷”,一口气越憋越大。
李侍卫的温顺柔和原来都是装的,宿羽本人有这么威风。不仅威风,他和坏人都是一伙的,搞不好是专门来拐他,还说他是白薯。
于是吴谲恨恨地隔着大氅踢了一脚。
被他踢的人顿了一下,直接把他扛起来了。
宿羽的肩膀很瘦,吴谲觉得硌得慌,用力怼了他一胳膊肘。
这次宿羽直接停住了。
吴谲把眼睛钻出去,哑着嗓子,小小声地说道:“坏蛋。”
宿羽脖子上的伤口不深,但被何达溪摁了半天,起了一片淤青,吴谲一胳膊肘又弄得出了血。他抬手摸了摸,长长地“嗯”了一声。
这样子极其冷淡,好像挨骂的不是他。
吴谲鼻子又有点酸,说:“放朕下来,朕要睡觉。”
宿羽说:“天快亮了,我要赶路。”
吴谲说:“你要带朕去哪?”
宿羽说:“陛下想去哪?”
吴谲说:“你问朕?朕说了算话吗?”
宿羽八成也走累了,把他往上拉了拉,“算话。陛下想去哪?”
仿佛还是那个把他当普通孩子的李侍卫,要带他去看看人间。
吴谲刚才也听出了一点口风,宿羽好像没打算把他卖了——至少没打算直接卖给虎贲军。
那他要干嘛?
宿羽的鼻尖上有一层薄薄的汗,被月光照得晶晶亮。
他盯着那片薄亮的水泽,很慢地说:“你说呢?”
宿羽回答道:“向西。”
这简直是废话。脚下是陇州、东边是青州,都是北济占领的大周国土;往南是大周,向北是尉都,对吴谲而言都是虎狼之地。
据说小皇帝的生母是和阗人,跟着传扬佛法的使团来到了尉都,结果一转眼就和吴微看对了眼,还一鼓作气造出了个白头发的小孩——但纸里包不住孩子,也就是吴微死前三四个月的时候,事情终于败露了,北济皇宫佛院里的金塔里凭空冒出一个小皇子来。
吴行把弟弟吴微当箧中傻珠子养了十几年,还一门心思以为自己能把皇位和皇弟攫在手中一辈子,于是一时没能接受得了这个刺听了不少,切切实实地推断了出来:小皇帝的母族多半就在和阗。
况且,既然能进使团,那可怜的姑娘想必不是王族也是望族,吴谲肯定有家可回。
不管西边有什么、没什么,都是吴谲能去的唯一地方——也是宿羽手里这个烫手山芋唯一能脱手的地方。
宿羽说:“陛下知道自己要去哪吗?”
那没爹没娘的小皇帝一脸茫然,默默盘算了一会,“我父皇说,我娘是西域三十六国大乘教的。”
宿羽一头雾水,“尼姑?”他爹一个废物是有啥特殊的魅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