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
龙床上依旧只有皇帝一个人,他有些烦闷。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全都堆积在心上,他憋得慌,好不容易放下一件,一件就接着赶上来,没半分消停。
“皇上,”宫人门外大声通报,“边境来函!”
他光着脚直接下了床,开门拿起呈上的信纸,只皇叔遒劲一字——
“胜”。
·
还未等到京中回报,倒是皇帝的画先到了手里。
刘则展开一见是交缠的两个小人,反而安下心来。若是情势危急,还有心思捉弄他?能有这样的东西八百里加急,皇上当真是消遣得起。
后脚便有线报,“皇上似乎和楚王刘观有些瓜葛,那日暗卫只见密林中楚王扣满一射,射中人了皇上还拍手叫好……”
魏王掌朝中大权,楚王一势虽能与之抗衡,若不加以管束又是下一个心腹大患,他一时想不明白皇上是为长远计还是出一口恶气。
……现在他竟然已经看不透皇上了。
又过了几日,有人举报刺客行踪,查抄各府,竟在魏王府上搜出了不少天子所用之物。一时间“谋反”成了更大的话题,行刺之事无人提及,魏王还在宫中昏迷不醒,生生错过了最佳谋反时机。
等到醒来再要平反,也要不回兵权和人心——皇帝转头送给楚王做了人情。
凭何而得?
“魏王急功近利不说,还不能人事……”
皇上只捏造了这么一个罪名,他觉得自己只是锦上添花,再说其他造反的事儿他都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栽赃陷害,可以说是恩威并施了。
丞相附议。
……传到淮南王耳朵里的时候,内里权力更迭并不知情,只知道捉拿刺客查出了魏王不举的毛病。
他略微放心些,皇上虽然胡闹却也歪打正着,魏王一脉算是已废,朝堂格局风起云涌,倒是培养一些可用之才的好时机。
况且边境常年作乱,无非是越界掠夺粮食财物,不如与其通商互市。这里地广荒凉人口稀疏,不如京城繁华,却独有一番美景。若要多耗两年光阴,换来长久的稳定,他认为是值得的。
平乱后淮南王并没有班师回朝,上书请求开通边境贸易,皇上当着楚王的面将折子狠狠掷于地,过了片刻他又命人捡起,“皇叔的折子……朕怎能如此对待。”
刘观不敢说话,他这弟弟再任意妄为,皇上做错的事情只有自己认了才叫错。
况且皇上……只有对皇叔的事情这么沉不住气呢。
“……皇兄,”皇上像个孩子一样,矜贵却又脆弱,“朕喜欢皇叔,他为什么老是伤朕的心呢?”
楚王心惊肉跳,皇上金口玉言喜欢开门见山,做臣子的心脏可承受不住。小时候还以为是父皇母后溺爱的幼弟,现在看来皇叔的功劳也是不小……皇上拖完人下水,在他面前便一点都不避讳的吗?
“大约是皇叔还需要点时间。”
“……”
上一次是平定战乱,这一次是开通互市,下一次还会是什么借口呢。皇上一脸怨念,皇叔要如何才能心悦于朕啊。
朕春心难耐……
可惜皇叔所在的地方春风不度,他忧国忧民忧天下,最后才忧心到了皇帝身上。是后宫单薄还是皇上也和他二哥一样,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