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若是他自私些,夺了这皇位又有何妨;若是他心肠硬些,对小皇帝放任自流也无可厚非。
偏他心软。
在刘念最需要的时候寸步不离,让他的理想依附在一张白纸的小皇帝身上,目睹一切朝他希冀的方向前行,寄予厚望百般偏爱。
也许无意之中藏私,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教育皇帝心坚果敢,却纵容他对自己依赖,是皇叔的私心。
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起了这样的念头?
蛛丝马迹样样都显得可疑了起来,刘念不止是天子,也有他的七情六欲。剥去这一层隐晦的心思,也只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对象出了差错而已。
而他却是荒唐。
一边说着那样绝情的话,一边又因为对方患得患失。阖上眼,那日桃林惊鸿一瞥已记得不甚清晰,惟有一抹淡淡的喜欢萦绕在心头,涟漪一般漾开,似有若无却难以消散。
倒是一袭红衣的皇上让人印象深刻,失望、悲愤、哀拗……趁此断了也好。再过几年,皇上见惯风月,又怎会在心里给他这个皇叔留个地方呢。
岁月自是无情,是非曲直随之轻薄,人心易变……他想阻止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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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果不负他厚望。
过了些时日,京中线报传来消息,皇上不思朝政,还曾偷偷摸摸出宫寻花问柳。皇叔得知后气极,驿马飞快,亲手打的狐皮裘子转手送了丞相。
王甫受宠若惊,他一把年纪明智通达,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视皇叔如奶妈,这成色样子一看就是皇帝喜欢的,淮南王是吃撑了给他送这宝贝物件。偏他又不能明着上贡,整个朝廷都知道淮南王大张旗鼓地送了来,真是叫人为难。
谁知夜里皇帝就去了丞相府上,“……听闻丞相得了皇叔的礼物。”
自从皇叔不在身边,皇上整个人都喜怒莫辨了起来,丞相听这语气,倒和先帝有些相像,不由得心生几许敬畏,“王爷和臣是有些交情。”
……毕竟把龙体当成大事谈论,不可不谓是莫逆之交。
“千金之裘非一狐之皮,王爷必是用了心……”皇上脸色又沉了一分,强取豪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丞相连忙解释道,“臣看倒是很适合皇上。”
皇上到底是年少,真心想要的东西怎么都难掩盖那份渴求,勉强收敛了几分睥睨,“朕有几件事情还要和爱卿商讨,但是天气寒冷……”
丞相立马给金贵的少年围上裘子,“微臣立马叫人点个暖炉,皇上尽可召臣入宫,寒舍陋室平白冻着了皇上。”
“无妨。”
狐毛柔软细腻,衬得少年更为鲜眉亮眼,王甫听了几句心中大为吃惊,皇帝仍是一脸云淡风轻,喜色却似难掩。
次日朝上,皇上说起丞相清廉,府上也不知多备些东西驱寒,厚赏不说还一番褒扬。众臣以为王丞相和淮南王关系匪浅,少不得受皇帝猜忌,谁知皇上竟然不介意。历来君王最忌结党营私,皇上可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呢。
开春时节,驿使三十里一休止,终是在雪化前把皇帝的文书送到了淮南王手里。
流寇蛰伏一冬,势必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刘则大约知道是要备战的意思,可是打开一看,竟是一副春图。
“朕思及春光大好,皇叔远在边境无法同看,特命人作画留观。”
他气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