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寂寞,也当等他入土为安以后,方才妥当!”
这话极嘲讽,可依安怜的性子,也还是忍了。
这样一忍就是一年。
那日下着雪,安怜照例让木兮去寻殷桓,路上不巧遇了一位李姓嫔妃。她是朝中户部尚书之女,生的是飞扬跋扈的性子,才进宫,便独揽殷桓宠爱整整一月。
见到木兮,她自想到了安怜。以安怜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应出现在宫里,尽管殷桓从未留宿在她那里,但只要她在,关于殷桓和她的故事,就一定不会少。
那李妃,自进宫之日起,就对这些流言耿耿于怀。所以这次,她寻到了机会,自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那是冬日,雪下得厚。
然李妃说,她安怜本是皇上胞弟之妾,皇上心善,没让她去陪葬,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廉耻,妄图勾引皇上,依古法,她这样的人,理当浸猪笼,至死。
于是她真的被浸了猪笼。
住在安怜的身体里,那是宣成魅近百年来过得最难受的一日,凛冽的风灌入了喉,刺骨的冰凌扎得身上千疮百孔。血水与湖水混在一起,是一种似生似死,欲生欲死的味道。
就是这样的情况,殷桓也没有管。
那时安怜已冻得失去了知觉,隔着迷蒙的水雾只依稀看到远处一个明黄的影,到她被拉起来,殷桓已到了她面前,可他只冷冷看她一眼,拥着一旁的李妃说:“爱妃不必动气,到底是弟妹,还是多担待些吧!”
安怜的心,是在这一刻彻底死成了灰。
那之后安怜患了重度风寒,发着烧,说着胡话,在床上一躺就是三日。到第四日时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木兮欣喜地凑过来,她问:“殷桓……可来过?”
木兮垂下头,眼里有痛,也有泪。
——殷桓没有来!
安怜心里,唯一还存着的一丁点儿希冀,也于这一瞬之间破灭了。她只是一张人皮,可那时住在她身体里的宣成魅,亦感受到了那种痛楚,锥心蚀骨,却又密密麻麻。
那一日,安怜起了床。
又一日,她已能够下地。
再一日,她披了裘貉,一个人肩披风雪走到金銮殿外,彼时天还早,早朝未散,她就站在大殿正前方等,到殷桓出来时她头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见到他,她一笑:“我终于等到你了!”
路过的大臣很多,可无一人敢正眼看她。他们在她身边匆匆而过,等他们都走完,殷桓才缓步朝她走来。
等他到她面前,她又道:“我还以为……这一生,我都等不到你了!”
殷桓眼一颤,然下一刻,安怜已无力气,整个人犹如绵软的沙土,“轰”地一下朝前跌去。
殷桓连忙扶住她,可那时的她已毒入肺腑,身上脸上,皮肤皆干裂出细细密密的纹路,往外渗着丝丝缕缕的鲜血。
她的脚下,雪已被染得一片殷红。
在出门以前,她以熬药为由支开了木兮,之后就服下了穿肠□□。
那是殷桓给她的,在他登基那日,他将它递给她,说他皇弟将死,她该去陪他,她不愿,他便将这药扔在她面前说:“难不成……你还以为,朕会要你这样的女人么?”那药烈,服下后只容人活两个时辰,之后便会七窍流血身体爆裂而亡。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