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萧仍有些担忧:“我总觉着,凤国这兵退得有些奇怪……”
“当然,这里面章,但未必就是针对楚国。”白雁行跟他咬耳朵,“我寻思着,该是他们内部狗咬狗,宁愿退兵也不愿要你的那人挣了头功。”
路萧被他对凤二的称呼弄得脸一红,推开他,故作镇定:“你……说得有理。”
他话说得不在乎,到底还是有些许忧虑。但转念一想,白术在他身边,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么想着,心中就安定了一些。
楚军士兵们思乡心切,即使失了城池多少让楚国蒙上些阴郁,也丝毫没有影响军中欢天喜地的氛围,连行军都充满干劲。
但,事情突变往往就在一刻间。
那是回程的第二日清晨,朝阳才刚刚撒下细碎的光,一匹快马的嘶鸣打破了营地的宁静。
骑在马匹上的是一具尸体,已经身中数箭而死。
很久以后路萧依然百思不得其解,那匹马是怎么驮着尸体找到楚军的,简直像是苍天冥冥中的指使,为那血色的一天蒙上一种诡秘的幸运色彩。
最先发现马匹和尸体的士兵很快报告上去,白雁行和路萧步履匆匆地赶出来。很快,有人从尸体身上翻出了一封信和一块令牌。
路萧看见令牌那一刻,突然感到手脚冰凉。
那是抽调兖城守军的兵符。很显然,是用以证明身份。
他看着那具尸体背上的数只箭,神色恍惚,像是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白雁行皱着眉,急急地拆开信,只一眼,瞬间脸色惨白。
他双目圆瞪,呼吸短促,似乎有那么一刻,像是要晕倒过去。
但不到须臾,白雁行骤然回头,发出一声暴吼:“立刻清点两千骑兵,随我回兖城!”
路萧觉得他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在他耳边炸开:
“凤国……
下、令、屠、城、了!”
从楚军当时的驻扎地到兖城,本至少需要五个时辰。两千楚国骑兵像背后有火烧灼一般拼命地赶,硬生生把“五”压缩成了“一”。
军队来到了兖城侧城门。城门被凤军紧闭着,听不见丝毫动静。
“殿下!你冷静些!先看清楚情况!”白雁行大喝着,试图制止满眼含泪、疯了一般要往前冲的路萧。
“我怎么冷静?!”路萧重重推开他,热泪滚滚而下。
他抹了一把脸,满目都是雪亮的恨意:
“我、要、同、那、帮、畜、生、拼、命!”
被他一带,身后的楚军群情激愤,白雁行牙一咬,不再废话,双腿一夹马肚子,带头开始攻城。
他们迅速解决了看守侧城门的凤军,从外面撞开了大门。
门一开,他们看到了宛若人间地狱的景象。
此时的兖城满目狼藉,到处都是奔逃的人群,绝望的哭喊,许多尸体横陈街头。百姓大多骨瘦如柴,面色蜡黄,衣衫褴褛,乍一看就像一具具干尸,逃命时往往腿一软,跌倒在地,便再也起不来了。
那是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一直困在城中的民众,见到城门打开纷纷扑上前,在看到楚国军队的那一刻,已经不能用惊喜形容,而是见到了救世的神灵,绝处逢生,嚎啕大哭。
费了一番力气安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