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平出发前,从那白子身上看到的眼神。他记得他把大白单独叫了过去,笑问道:你们白子除了供人收藏、食用外,还能做什么?
当下白子青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用那副沙哑的嗓音说:
什么都能做。
那很好。他记得他这样回了白子的话。而此刻细细品味,眼前的人与大白何尝不是殊途同归?
算着时间,从今早那班飞机到现在,接应的人应该也早将准备的工作做好。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时针正走向十一点半。
穆老三再次用那种玩味的语气,问周以平:
怎么?你该不会──
敲门声打断了他,十一点三十分,不偏不倚。
先生!工厂那里似乎有白子逃脱!
穆老三倏地起身,脸色稍微变了。若是平常也就罢,今日已经有许多宾客来到,中午便受邀要先参观他们的工厂──
我过去一下。
不能出差错。老者很快有了定夺,丢下两个年轻人,径直推门而出。
掩上木门前还不忘瞄了周以平一眼,十多年没出过状况工厂忽地有了白子逃跑,他依旧能露出笑容,对自己的部下丢下一句:
给你玩玩吧。你看到了,这样一个贱东西而已。梁家门当家?嗤!
周以平挑了挑眉,看门砰地关上──距离晚上宴会,还剩下四小时又五十九分钟。可穆老三对贵客的邀约时间,却已经剩不到半个小时。
会很赶吧。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喃喃自语着。却在放下手时,把梁谕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敛去,他解开梁谕脸上的束缚,蒙眼的布条下却见到一双微微湿润的眼睛,没禁住好奇,他多问了一句:
你做了什么手脚?让那老家伙至于这样?
异样的气氛蔓延,好似他们早已认得──且共谋着某件事。
……是愚鸠。愚鸠来了。
周以平正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要解绑在他身后的双手,听闻狠狠一愣。
出房间前他让我上了点润滑,要我顾好自己。这样……而已。
他不在汉平?那汉平还剩下谁?
梁谕深吸了一口气,股间刺穿内脏的剧痛使他眼前一阵模糊,但他仍紧盯着周以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郑小媛。
他的头稍微往后挪,靠自己的力气支撑住了,两人的视线交错。周以平这次确定了梁谕刚哭过,原因大概──和痛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放慢了语速,问那苍白的人:
无所谓吗?今天之后,要是由她掌权……
没关系。
──反正她也喜欢愚鸠,刚刚好。
梁谕轻轻补充,还未获得自由的手却躲了开来。避开了周以平要替他松绑的手,他抬起头,直视头顶上的水晶灯,明明已经失去底色的鲜红嘴唇,硬是钻出一个笑容:
□□吧。穆老三回来时要是看到我被解开,难保他不会对你起疑。
周以平又一愣,顿时啼笑皆非。他伸手拍了拍梁谕的肩膀,躯干稍微一动,梁谕便痛得打了个颤。
你看你这副样子,还要我做什么?用不着假戏真做,大不了我把你继续捆在这里,做个我真把你怎么样的假象,还不简单……
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