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瘀痕失去马甲的束缚,肿胀成说不清瘀黄还是青紫的颜色。
他被打、反复地痛殴。为此医生碰着他腹部时,他虽无意识,却打了个剧烈的颤。
愚鸠这么盯着他,两天两夜没阖眼。梁谕一睁眼他便满眼血丝地抓住他被单,努力地沉住声音。
什么为什么?
您那天回去后,应该留意到家中没有人保护您……
是啊,你不就在郑小媛那儿吗?
愚鸠把被子从病床上扯了下来,梁谕皱着眉头打量他,两人独处的单人房容易成为愚鸠失控的地点。但梁谕好像不在乎,挪动身体时仅仅蹙起眉头,眼光仍然冷淡。
您该叫我回去。或者……
愚鸠忍到极限,失手砸碎了床头柜上的杯子。哐当一声后,他捏住手掌,眼光紧捉着梁谕半敞的病人服下,难看不堪的瘀伤。
他生硬地转过话头。
他打你?孟尹打你?
梁谕慢慢地笑了出来,愚鸠的样子的确好笑,他终于脱掉永远强装镇定的面具,像个真正的人那般对他大吼大叫。
是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他敢!
梁谕的笑可说是诡异了。他笑出声,牵动胸前的伤口而转为一声痛哼。亏那时他想出控制六叔清除异己的计划时,愚鸠还能忍住。这下他发飙了,终于。
愚鸠的样子异常可怕,他随时准备离开这里、揪出那个叫孟尹的家伙痛打。作为一个保镖他却伤害梁谕──他打梁谕,他竟敢!
腾出手把枕头调到适合靠卧的角度,梁谕漠然地欣赏着他的表情。这男人笨,想不到这些日子梁谕不要他照顾、就是为了藏身上的殴伤。孟尹打他又怎么了?他要是不愿意,怎么会让可以替他除掉一切的骑士现在才晓得?
他只是想找借口看愚鸠发火,借孟尹、郑小媛、还有四尾家的杀手之手。
这可是你的错,愚鸠。
更进一步,他期待着愚鸠的反应。
偏院被人监视的事另外的保镖早就察觉了、并且提醒过他。他就等着独自面对杀手的这一夜,并猜准了他们会趁愚鸠不在时来。
他的老师依然强悍,他在挨了子弹后巧计地将枪弄到罗森手上。果然罗森处理掉了梁谕没来得及打死的杀手。
再来最后一环,就是现在了。
他看着愚鸠,不愿意错过对方任何一个细致的表情变化。他会依然愧疚道歉、或者终于顿悟?
──我想知道,你会怎么说?
梁谕理不清脑袋里的思考。兴奋吧,这种蠢蠢欲动的本能。他很痛,但每一吋皮肤都正发胀,此刻要是在他腰上划一刀,也许血块会和这股酝酿已久的情绪一并飞溅。别误会,那不是怨怼,梁谕不会有那种小心眼的想法。他被激起的盼望,和郑小媛没有直接关系、和愚鸠放任他把孟尹留在身边也没关系。
他是在等,等这人终于和他恶言相向。终于他可以找个理由恨他。恨这个永远放纵他、保护他、接受他的男人。
拜托,这二十多年了,给他一个理由怨恨谁吧。
4
你们永远都跟我爸一样。
梁谕叼着烟,慢慢地、慢慢地将有害物质吸进自己的肺里。愚鸠走了,取而代之床边的人变成孟尹。他跪着、头埋低,脸色显得略微苍白,梁谕指尖弹起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