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了。
不对,你明明一直很自由。梁谕随即反驳了上一句话,接着被刚才的举动逗笑。
是你自己,决定甘愿不飞。我从没剪过你的翅膀。
愚鸠僵了僵,颓然地折起资料,收进刚穿上的长裤口袋中。等少爷化妆完毕至少还要半个小时,他可以先出去,好好地读清楚他拿到的几页纸。
就在前脚即将踏出房门时,背后却响起梁谕幽幽的声音。
我打从娘胎出生、到后来被四尾家绑走,我跟这梁家门又有什么关系了?谁问过我意愿?
所有人都在尽力守护你!
愚鸠终于控制不住地爆发,他转过身,一步、就差一步他可以轻易捏碎这个人的肩膀。梁谕这么柔弱,他不曾想想……连那杀手都替他牺牲了自己!
不说我,梁老退让那么多、李和杨哥也全力保护过你。优儿的哥哥因你而死,而你的老师、那个关在楼下的杀手,他干脆逃生的机会都不要了!就怕你受一丁点伤,你呢?你就让所有人活在恐怖里!
前所未有的感、自我,只依您的命令行动。我会是您的刀枪、您的盾牌,您脚下的尸身、或您身边的送终者──
他没有抬头,只是闭上眼睛。
我会处理好郑小姐的事。
3
出门前梁谕到楼下转了圈,这时他已经梳妆打扮好。明明是去见病人,却穿了正红的旗袍。合身的剪裁在他身上也硬生生地束出了一条单薄的曲线,胸前莲花爬过青白勾线,发型则挽成一个高高的髻。
一身打扮反而比西式的礼服来得更适合他,他身形小,总归更像个传统的东方女人。梁谕的妆容今天也随服装有了些变化,大大的红唇与吊起的丹凤眼──不论如何,依然也不是探病该有的着装。
他绕到西厢去,灰扑扑的影子洒在荒废的天井里。一棵茂盛的老松遮蔽了后方半开的木门,他望了一眼,却左拐,来到另一扇同侧的门外。
结实的厚木门隔绝了声息,梁谕从泛黄的窗户往里边望,一个人影正蜷缩在角落的木床上。有人替他送早饭了,但搁在茶几上的盘子还剩下几块吐司边──梁谕不禁微笑,他不知道他的老师是否看见了他,那个面墙而睡的身影动了一下,并不因为窗外忽暗的光线而翻身。
梁谕看他的眼神可以说是充满怜爱。他想起他小时调皮,在外因缘际会地认识了这个人……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却对他好,好得不得了。可惜自己当下还小,没早点发现对方的情愫,甚至喜欢上了全不相干的人。不过没关系,现在他能保护罗森了,永远的。
梁谕停驻片刻,离开前正好见到优儿从那扇半开的门前走出来。她愣了一下,见少爷向她走来,低头用小腿挡住了一样东西,才说:
少爷早。
这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