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硬的地面翻来滚去,没断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衣服的质量还比较好,只在表面有些许痕迹,没有让裹在里面的皮肤受伤,而没有衣物包裹的皮肤则是伤痕累累。两只手和脸上有着一道道半长不短的血绺子,之前他左手是捋起了半只袖子左手手臂便没有幸免于难。在浑身刺裂的疼痛中,他感觉到右手的又松又紧的袖子里,淌出一道血流,他挣扎着用几乎使不上力气的左手把那只衣袖子尽量的往上捋。原来是右手关节处有个不小的伤口,衣物被扯过伤口的时候他感觉那一块的血肉里有着好几根铁丝钩拉一般划破他的肌肉,原来那处的衣物已经不堪蹂躏而破开,高温把不料边沿差点融入了血肉再晚一点,伤口凝结衣服就真的要长进肉里了。
他把咬着牙把手臂伸直,把手翻了过来缓解血液的流出,往四周看了看,原本这条山谷是很光滑甚至是洁净的。他对那种一尘不染的光亮感印象很深,然而刚才爆炸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把山谷高层不稳定的岩层震碎了些许。碎石夹着灰尘滚落下来,一番折腾之下,他早已蓬头垢面。他用左手抓起一把灰,大叫一声全部扔在了伤口上。他记得以前身上有个磕磕碰碰,都会跑城隍庙里抓一把香灰止血止痛灵验的很。
背部死死的抵着岩壁,两条快断掉的腿慢慢的向后用力,把自己从地面往上撑,隔着衣物仍然能感受到岩壁上凹凸不平的摩擦感。空气浑浊干燥,但现在他已是一头大汗,他这时才知道之前那种虚脱感完全是小儿科,他不敢想象如果靠近个十来米他是否还会有全尸,大概已经被火烧成灰了。
他想要叫喚,但身体内部牵一发而动全身,稍稍用力便很痛,他只好作罢。而之前来回数十次的爆响,让他现在耳朵边还是不停的嗡嗡声。火焰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流星在黑暗中一闪后,便只剩下卡车残壳一团幽灵般的火焰还在烧,不过在空气一层又一层的遮掩下,大鱼只看得见一点火苗。
不远处的尘雾里有一束白光,大鱼有点惊喜,没想到这般爆炸下,那只手电筒还保存了下来。之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手电筒便从他手上脱走。
手电筒离他的距离并不远,身体的伤势让他步履维艰。终于用还能正常使用的一条胳膊拾起后,便立即开始寻找林今的身影。空气里扬尘的积攒量很多,一时半会儿是散不开了。他又退回岩壁,沿着岩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林今是与他一起被冲过来的,应该同样会被岩壁给拦住。
艰难的移动了十分钟后,他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半边身子耷拉在岩壁上的女人,女人背对着他似乎实在休息。在光的阴影下,还真像一只女鬼。感受到背后的光后,林今缓缓的转了过来。大鱼起先还有些不爽,这女人看上去根本没怎么受伤,看到她动作这么慢,大概也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又为自己的小心眼所不齿。